小年之后,日子长腿一样过得飞快,大年初一,秦家多喜临门。
一喜,自然是新年之喜;
二喜,则为秦、程二家联姻之喜;
三喜,是那被京城赶出来的那些商人们已经全部投于秦舒章门下之喜。
这一天,林月难得的穿着鲜艳,即将及笄的年纪,孩童的相貌逐渐长开,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,加上苦难的淬炼和金钱的浸养,林月气质中既有进退有度的礼貌大气,又有出淤泥不染的孤傲坚强。
新娘子的风头自然无人敢抢,但是也有不少富家公子对林月心怀悸动。只不过正忙着陪新娘子说话的林月对此毫不知情罢了。
“月儿,你真的要走啊?”程昕握住林月的手,难以置信地问。
“嗯嗯。”林月点头,“也不是去很远的地方,就在安城,孟家的老宅子。”
现下拜过堂,程昕被先一步送进洞房,由林月陪她说话解闷儿,没想到得知这个消息,她可是越说越闷了。
“走吧走吧,我这刚成亲嫁过来,你就要走了,你是不是,没放下啊?”程昕说此话也只是想让林月留下来,毕竟这么多年,林月和秦俞梓之间的关系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,这二人说不会在一起便绝不会在一起,就算当初有心思,也被磨磨唧唧的犹豫给消磨殆尽了。
林月哈哈大笑,拍着程昕的手逗她:“是啊是啊,我这点小心思怎么被嫂子猜着了呢,我不得赶紧躲起来啊,不然嫂子能让我好过吗?”
一听“嫂子”两个字,程昕的脸“刷”地立时红了,放个鸡蛋在上面都能煮熟。
“诶诶,嫂子害羞了,那我多喊几声,嫂子千万别为难我!”林月笑得前仰后合,实在是觉得程昕此刻过于可爱。
两个人笑着呢,秦俞梅拉着秦俞杏推门进来了,后面还跟着几个婆婆,好像是在喊:“小姐,你们别冲撞了新娘子啊!”
林月和程昕则袖手旁观,眼睁睁看着秦俞梅和秦俞杏合力把门关上又插上门闩,不由得被这姐妹二人的认真和吃力给逗笑了。
“笑,笑,都不说来帮一把,还是不是一家人了!”秦俞梅关好门抽出鸡毛掸子朝林月和程昕奔来,作势要打,却早被林月夺了去。
“梅姐姐要打便打我吧,你要打了嫂子,梓哥哥以后该不让你见了!”林月举着鸡毛掸子在秦俞梅身后活蹦乱跳,这是她来象州这么久,第一次如孩子般开怀的笑。
秦俞杏心思奇巧,知道林月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,于是拉住姐姐不和林月嬉闹,而是在其耳边说了“嫂子”二字,秦俞梅立马会意,放林月在一旁蹦跳,她则挨到笑得直不起腰来的程昕身边,大大方方喊了一句:“嫂子!”
这下屋子里里外外都听着了,刚才还看别人热闹的程昕立马羞得举起拳头作势要打秦俞梅,秦俞梅就笑着闹着挨了几下软绵绵的小拳头,末了还握住程昕的手,模仿秦俞梓说话:
“夫人,我这身子板结实,给你拳头打疼了可该怎么好!”
看着秦俞梅有模有样的模仿,林月和秦俞杏都快笑出眼泪了,程昕则羞红着脸又给了秦俞梅几下,吓得秦俞梅赶紧躲到林月身后。
林月一个闪身,把秦俞梅从背后推出来,调侃她说,“诶,梅姐姐不是要拿鸡毛掸子打我吗,怎么倒躲到我身后了?”
“好了好啦,”程昕走到二人中间,本想着停止这场逗闹,结果是羊入虎口,秦俞梅和林月一齐捉弄起程昕来,围着她转圈打闹,可把程昕困得出不去。
秦俞杏就在一旁看热闹,拍手叫好。
月上中天,秦家的喜宴可算告一段落,林月和秦舒怀和其他远道而来的亲戚一样,宿在秦府客房。
下午从化州又来了一封信,林月陪新娘子一直没时间看。现在回到客房,灯影重重,想着秦舒怀已经睡下了,于是她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信来。
“月儿,回来了?”信抽出一半,床幔拉开一条线,秦舒怀穿里衣从里面走出来,手里还握着一只汤婆子。
“娘,天冷,您不用等我的。”林月赶紧借倒水的动作把信重新掩回去。
秦舒怀把手里的汤婆子递给林月,“拿着,外面天寒地冻的,象州虽没有羽州那般冷寒,这夜里的冬天也是不可小觑的,你年纪小,冻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