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花窗,浅泛霞光。
西疆的天亮的比京都晚。
晓看霞光万丈,她一身素衫,外头披了一件毛绒绒的裘衣,斜倚着椅子坐在门口,观天色。
天色渐明时,一片一片云叠在一处,乌色浓重,金色夺目,绯色惑人,淡色洒意。
待夜色尽褪时,天光大开,霞光万丈,铺布千里。
绯红,浅紫,深蓝,灿金,瑰红……
她静静坐着,斜斜靠在椅背上,微歪头瞧着天色变化。
世事无常啊,连此刻的天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
肃千秋腰间的伤隐隐作痛,唤醒她的意识。
是真的。
苍茫天地,似是唯余一身。
她心里头沉甸甸的,似是痛到极致了吧。
未觉某处雕窗半掩,虚幻着他的身影。
……
两个月后,她的伤也差不多好了。
其间日子西戎没有再作乱发兵,但是仍驻扎在原地。
两军对峙在城外,整整两个月,都没有什么动作。
肃千秋准备走了,要收拾收拾行李了。
哦,忘了,她没有行李,孑然一身而来,终将孑然一身归去。
她和相里贡没怎么说话,也没怎么打什么照面,他忙着兵事,她忙着养伤。
正月二十四晨起,她拉开门,另一侧的屋门也在同时被打开。
四目相对。
“你……去城外啊。”肃千秋微微笑着朝相里贡说。
相里贡跨出门槛,而后把门拉上后才朝这边走了几步,但并未靠太近,“是,你呢?”
“我出去转转……”
“嗯。”相里贡注视着她。
肃千秋别过脸去,顿了一会儿才笑着说,“我准备回去了。”
相里贡面色不改,仍看着她轻声问,“想好了?”
“想好了。”肃千秋轻点头。
相里贡此刻有些释然失言,静静地看着她的模样,再说不出一个字。
良久之后,他才又开口问,“伤好了吗?”
“好了。”
江恪从门外小跑进来,边跑边喊,“殿下,陈将军让我来看看你好了没有,怎么昨日回来住了,今天就迟了?”
待他看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后连忙噤了声,然后有些尴尬地瞧了瞧肃千秋和相里贡。
“千秋姐起了,伤好了吗?”江恪走上前去问。
“已经好了。”肃千秋朝他笑了笑。
江恪随后又看向相里贡轻声问,“殿下,陈将军在城门口等着你呢,我们得走了。”
相里贡点头而后朝肃千秋说,“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也未等她再说话,他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