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恪又看向肃千秋,“千秋姐,你说,你不会骗我的。”
“无聊。”肃千秋也冷冷地吐了这两个字出来。
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,江恪抬手拍了拍马儿的马鬃,然后伏低身子对马说,“你觉得呢?怪不怪?”
回到了边云镇以后,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。
金黄色的霞光铺满了整片天空,翔鸟归林,万物预息。
用过晚饭之后,肃千秋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,点了灯坐在案前发呆。
提笔想写些什么,却又一个字也写不出来。
想得脑壳疼,肃千秋放下笔拍了拍额头,而后又揉了揉鬓角,直接解了头发,披散着伏在桌面上,枕着胳膊,目光落在灯芯上。
火苗晃动,微蓝跳动。
外头例常的号角声吹起,忽然间就有了军营里该有的气势。
于是她提笔写下几个字,
“沐德七年春日,
时岁静好,
疆事预宁,
天下将大安。”
写完了这些个字,她又换了换手,用左手写出“相里贡”三个字来,后头又添了“献之”二字。
再写“山河永寂”,再写“握瑾怀瑜”,再写“天下归安”。
写罢了,她放下笔,长舒了一口气。
而后提起那张写了字的纸,放置在灯火之上,瞬间燃起来,光华照亮了屋子。
相里贡在外头披了件衣服同陈遇说话,目光落在她的方向,忽然见她屋里的光盛了一些,直接对陈遇说了句“稍等”,而后就朝她的屋子去了。
陈遇在原地愣了愣,而后抬手撑着腰看他去何处。
相里贡抬手敲了敲门,屋里的肃千秋直接把手上正燃着的纸丢在了地上,然后走过去开门。
“小熙,你在烧东西吗?”他看见地上还燃着的那张纸沉声问。
“是啊,刚写了字,顺手烧了。”
相里贡见她披散着头发,直接跨进门槛,而后关上了门,走向纸张燃着的地方,弯腰捡起残余未燃的残缺,忽然勾唇笑了笑。
肃千秋朝他手上的残纸看过去,那是献之二字,旁边那一小绺字依稀可以辨认得出是相里贡三个字。
她顿时明白他笑什么了。
“怎么?还不许我写几个字?”
肃千秋抬手去抢那片纸,他直接抬手抬到她够不到的位置,然后垂眸笑着看她,“小熙,我还真不知道,你竟然这样想念我。”
“胡诌!我只是写了几个字!怎么就成了想念你了!”肃千秋压低声音说话,微微有些恼怒。
“我都看见了,这纸上写的是我的名字,相里贡,献之。”
他唇齿间有轻微难辨的笑声,她听得清清楚楚。
肃千秋蹦了蹦,还是没够到他抬起的手的高度,然后果断放弃了。
“我写的字可不止这些,多的是呢!”
她扭头找了个地方坐下,而后伸出手开始掰扯些她知道的名字。
“譬如陈将军,陈遇,字初易。譬如江恪,譬如黄副将,黄鸣,字仲扬。我写的人多了,并不多你一个。”
“我只要看见你写了我就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