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动作才做一半,就被男人叫停,“别动,我帮你把床摇起来。”
陶然没再坚持,应声又躺了下去。随即,背部起了一股推力,视线也缓缓升起。
顾淮云走到沙发区,打电话。
还没一分钟的时间,通话结束,他又走回到病床边,给她倒了一杯热水,“先喝点水。”
陶然用手指做梳,顺理着头发,“有镜子和梳子吗?我想看看。”
“傻里傻气的,有什么好看的?”男人的语气里有揶揄,但还是帮她去了病房自带的洗手间拿了梳子来,“镜子找不到,我来帮你梳吧。”
“算了,用手机里的镜子吧。我手机呢?”
陶然转身要去找她的手机,被顾淮云一把拦住,“别动,我来帮你梳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当男人粗粝的大手并不娴熟又极尽耐心地梳着她的头发时,温热的液体蓦地又充盈上她的眼眶。
垂下头,眼泪跟着从她的鼻尖一颗一颗落在白色的被单上。
顾淮云似是毫无知觉,只是梳的力道更轻,也更柔。
“头发怎么这么柔软?”
陶然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分去了一点心神,笑道,“头发不是软的,难道还是硬的?”
“你的特别软。”顾淮云将一束发尾掬在手里,说道。
将剩余的一点眼泪不着痕迹地抹去后,陶然的笑声更大,“顾老板,你说这种话,很欠打,知道吗?”
顾淮云将她的脑袋掰了一个角度,一本正经地虚心求教,“我怎么就欠打了?”
“你说我的头发特别软,说得好像你摸过很多女生的头发一样。”陶然说着就要刑讯逼供,“说,你到底摸过几个女生的头发?”
“好吧,我摊牌吧,怕了你了,”顾淮云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投降了,略一沉吟,说道,“不多,大概也就一百来个吧。”
陶然愕然地抬起头,舌头吃惊到快要打结了,“多、多少?”
“一百多个。”顾淮云回得很认真。
陶然万万没想到顾淮云一点都不珍惜她给的机会,还敢骗她,“顾老板,作死也要有个限度,好好活着不好吗?”
顾淮云手握成拳抵在唇上,笑了一下,“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数,具体的应该还不止。”
“……”
心碎了。
陶然低下头去,不想讲话了。
“这些都是和你在一起以前的事了,你不会连这个醋都要吃吧。”
嗯,有谁规定这种醋不能吃的么?
“谁要吃你的醋?自作多情。”陶然偏开头去,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。
男人的手像一把笊篱盖在她的头顶上,将她的脑袋转了过来,语气还有一点掩饰不住的得意,“这么在意我?”
陶然打掉头上的那只手,动作粗鲁得像一只野性难驯的小野猫,“谁在意你了?你爱摸一百多个,一千多个,摸去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,顾淮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,笑完挨着床边坐了下来,“有一年顾氏集团的基金会到养老院做慈善活动,我是代表,我就给养老院里的老奶奶梳头发,那天一上午到底给多少位老奶奶梳头发我也记不清了。”
所以,他刚才根本就是挖了一个陷阱让她跳,而她还真傻傻地跳进坑里了,是吧。
“这样满意了么,醋坛子?”男人拉起她的手,执住,亲了一下,眉开眼笑道。
男人这模样落在陶然眼里成了小人得志的无耻行径,“我说了我没吃醋。”
“行,没吃,一会儿吃点饭,嗯?”
提起吃饭,陶然才想起被他打断的悲痛,但现在却有点连接不上,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