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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施法前夕(二)

岩剑点点头,“那就明日了?”

我‘嗯’了一声,便行礼道:“谢谢岩爷爷,谢谢迩爷爷了。”

晚上躺在床上,一直阖不了眼,我轻轻拂开被子,走了出门去。

出门後,春意正浓,真真凉风拂面,不觉更加神。叹气道难怪真人修仙总爱在山上,难怪古人总爱踏青。

这好山好水似无不蕴含着盎然生灵气息,沐浴其中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。

“小丫头睡不着?”

转头看见迩豁纳走了过来,我轻轻笑了声:“迩爷爷不也还没睡。”

迩豁纳笑看了我一眼:“之前总觉你发音不准,此番才发现你之前唤的可不是‘迩爷爷’。”

我吐了吐舌头,笑道:“之前多番不尊敬,道让迩爷爷瞧了去。”

迩豁纳‘呵呵’笑了几声,便不再言语。

他笑了声:“你们家那父子,感觉今晚会一夜无眠,怎的不见他们身影。”

我摇了摇头:“此刻我也不太想面对他们。”

“哦?”了声,迩豁纳问道:“是因为觉得负担太重了麽?”

我轻笑道:“情深款款,可服人,亦会压人。此刻既然他们都懂得迁避我,我还是很感谢的。”

“是麽?”

转向迩豁纳,我问道:“不知迩爷爷是否也有心尖上人。”

迩豁纳低低笑了起来:“小丫头竟敢问起爷爷的情事来了。”

我摇摇头:“我从未将迩爷爷真正当‘爷爷’辈儿的,既我明日生死未卜,又怎不能一探友人心声。”

迩豁纳深深吸了一口气,笑道:“人生在世,终难逃情网。”

我笑了笑:“情字一词乃人活世上的凭本。无情之人,或可登仙,只因看破红尘。而看破红尘之人,又有几人未经情事。”

转头看着迩豁纳道:“迩爷爷情多情,心善不忍,又怎会思虑到登仙一事?”

迩豁纳笑道:“老身真真看走眼了,竟看不出小丫头心思这般深沈。”

我低头笑道:“人心本就清明,一时想不开,总不会一世看不懂。妄愚人者,岂不知人恒愚之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!”迩豁纳负手大笑了起来,“好!好一个妄愚人者,人恒愚之。”

迩豁纳笑完,便叹了口气,“小丫头确是说得无错,吾上一劫,便是这‘情劫’。”

“哦?”我眨眼好奇道:“那竟不知,是怎般的劫。”

迩豁纳叹了口气,说道:“罢了罢了,反正说与你知也无妨。”我立刻乘亮着双眼看着他。

他闭上眼,从薄唇中慢慢吐出:“那时,只因好强贪玩,施法坏了那禁山的咒锁,吾被师傅重罚,好不丢人。”

从鼻腔中‘哼哼’的笑了两句,便道:“那时门派新进了一批弟子,一行人大多都只看了一眼,都因惧怕门派规矩而不敢多看。可其中有一个人,却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,还强忍笑意,当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,决定,待他正式入门後,要好生惩处他。”

我兴致心起,打断道:“让我猜!让我猜!所以後来你就欺负他,结果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?”

“哈哈哈哈!汝这小儿真真有趣,不过,非也。”我撇嘴看着迩豁纳一脸好笑,便挥挥手:“好吧,那你继续说。”

“那时正式入门,须有一项,乃测那些灵童,是否有资质潜力的。而那个笑我的弟子,却被发现身怀充沛灵力,乃体仙胎。很快,很多人都嫉妒,也不用我出手,他便叫眼红的人欺负了去。那时…我反而帮了他许多。”

“他很喜欢兵器,我总是变着法的去库藏的府里偷取,发现後总是被重罚。每次他发现我是因为他而被罚,就巴巴的跑过来,和我一起领罚。而每次领罚,那小儿还会掖两个白馒头,真真服了他这般妄为。”说完还重重笑了起来。

“修炼了百把余年,他修为大进,早已不是我努力,便能赶得上了。那时师傅器重他,想要什麽样的兵器没有,哪还需我去偷,内心郁结,便也疏远他了些。道有一日,我发现有人…有人…试图轻薄他之时,我才发现,自己原那样在意他。”迩豁纳似想起当日情景,还十分痛楚一般,便换了换气。

我心中七上八下,似乎已猜个七八分准,他说得事,是谁,同谁了…

“小丫头,有一事你错了,仙人非无情,仙神也需繁衍生息。不同在於,他们地位超然,终不是凡人能及。只是动情对於仙来说,寥寥无几,他们,只不过是重义,而消情。”

我点点头道:“确实,或是我有许多不解,谢迩爷爷指点一二了。”

我看着远处的山头的黑影,弱弱道:“原是如此。仙神重义,轻情欲。而你思慕之人,地位超凡,你想靠近,却不料天劫降临。而他,却又救了你,往复深陷,终不可超脱已矣。”

迩豁纳轻笑着看着天悬星河,指了指那月亮,然後握紧拳头,“众星拱月,而吾登天,只为摘星。”

我有些心疼他这般的摇摇头:“终是迩爷爷太争强好胜了些,逆天而为尚能可,可摘夺神心,却…”

迩豁纳低低笑了声,“只要吾能登天,有的是时日,有的是机会。”

我皱眉道:“可岩爷爷明明说,修道亦可长命久矣。”

迩豁纳摇头轻笑道:“修道终须时日,当吾天成,垂垂暮老矣。”

我叹了一声,“那迩爷爷又何苦天劫将至跑到此处。”

迩豁纳嗤笑一声,便道:“本吾亦想过,无论成败,自生自灭。然遇到你们,乃是天意,告之我一个念想,就是:功成之日,只愿怀抱得者;功败垂成,只愿被其埋葬。”

我点点头:“看来迩爷爷是想的清楚非常了。那他…懂爷爷一片心意麽。”

迩豁纳摇摇头:“他无需知道,我做我的,他是他。安好,便可。”

听到此处,心中一片戚戚然,只觉自己生死只为苟活一般。迩豁纳心中,才是真的被信念支撑,竟可几百年如一日,将 ‘情’这一字,做到这般绚烂。

叹了口气,问道:“迩爷爷这里可有酒?”

迩豁纳笑道:“小丫头不打算养好神,面对明日取魂?”

我摇摇头笑道:“如果要我睡觉的话,迩爷爷可以一掌打晕我,不然应该不行了。”

和迩豁纳喝着喝着,便不觉饮入许多酒去,只觉心中越来越乱,不知如何平息才是。

迩豁纳看了我一眼:“小丫头,想找便找去吧。”

我惊讶抬头看着他,他对我笑道:“既然明日终将了解,躲一时,便少一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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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失去理智

我点点头,起身行礼道:“谢谢迩爷爷指点。”说罢便转身向竹屋走去,顿了顿,转头看着仰头饮酒的他说:“迩爷爷,无论结果如何,莫叫人生留有遗恨才是。”

走进了门,我看见南肃坐在厅里,我行礼道:“爹爹。”

南肃嗤笑一声:“是去找月儿吧。”

我左思右想,便承认的点点头。

南肃慢慢走近我,我不知为何被他这模样弄得有点害怕,便不觉向後抬了一步。

只见他靠近的脚步停缓了下来,苦痛问道:“晴儿怕我?”

我心一震,便嚅嗫道:“没…没有…”

南肃又慢慢靠近:“为何怕我…”

我心又是一惊,太近了。

我缓缓闭上眼去,我亦不知所以。只觉南月不在的时候,不知为何总是怕与他单独处着。

南肃渐渐逼近,让我不得不退後去,最後抵在冰冷的竹壁上,只好抬头看着他:“爹爹是要作甚。”

他将两手撑在我头侧,靠近嗅了嗅,我有点害怕的侧过头去。

他皱眉道:“晴儿喝酒了。”

我伸出手抵在他膛,想推开他,谁知被他从薄衣内透出的体温给熨烫到,便又急急缩回手来。

可能因为饮酒关系,不觉体温有些升高,我只好低头道:“是与迩爷爷喝了点…爹爹你又是为何…”

南肃将一手抚上了我的脸,迫使我看向他去,我顿时觉得害羞,便向另一边挣脱。他便用两手捧住了我的脸。

“晴儿,看着我。”对上了他深邃的眼,心不知为何重重跳了起来。

乱了,今晚,神有些乱了;心也不知是否有所感应,也乱了。

“能不能别再叫我爹,叫我南肃也好。晴儿不是不知,我并非是你爹。”看着南肃嘴唇一张一合的,我只觉胃中的酒慢慢熨到了全身。

我听话得顺着他的意,低声慢慢吐出:“南…肃…”

南肃放开的我脸,吻上了我的颈脖,我蹙眉道:“别…”

他并没有理会,反而含住慢慢的吸了起来,我有些清醒了,便大力推开他。

急急叫道:“你这是做什麽?”

“迷儿,我或是已快将死之人。”

听讲他这般说,我凛声道:“南肃,到底要我说多少遍,我不是迷儿!”

他走过来将我大力拥在怀中,我推也推不开,只好大力的咬住了他的肩膀,他却好似蚊子叮一般,没有反应。

“那晴儿告诉我,为何你和她这般像,为甚。”

我大力摇着头:“我如何得知?反正我不是她!”

他低声问道:“晴儿又怎知。”

我愣住了,我怎知…我怎知…我一定…不是她…?

他放开我,吻着我的头侧,不停说道:“你就是,你就是…”

我觉得是否吸魂珠的灵力太弱了,仿佛被他催眠了一般,就像迷儿一样,被他悉心呵护着。

本就觉得自己可能不能活,加上被迩豁纳一感染,不知为何,想起了那日南肃和我诉说着他和迷儿的故事。

只感觉他俯在我耳边说:“就当可怜我,就当还我给月儿那麽多内功的人情,给我,可好。”

我听见南月的名字,瞬间清醒了过来,忍不住眼眶的泪水,敲打着他的膛。

“你这是何意?你这是何意?”

他温柔的抚着我的发,一手便控制住了我的双手,柔声道:“等了你太久了,今晚,我只求你,给我最後一夜,可好。”

我流着泪摇头:“我已经有南月了,我不会对不起他的。”

南肃听闻,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那晚,夜儿怎麽来了。”

我闻言一震,他竟听去了?!

他看着我震惊的模样,解答道:“南府的事,我怎会不知,晴儿别这般模样。”

他牵着我,走向南月的房间,我竟那般不知所措的被他拉着。

南肃轻轻推开南月的门,只见他背着手,抬头看着窗外的的天空。听见门响,便转过头来。

他看见南肃拖着我的手,身子一震,眼神黯了下去,行礼道:“父亲。”

南肃深深叹了口气,问道:“你和晴儿,是否私定终身了?”

南月急忙单膝跪下:“请父亲原谅,我与晴儿确是两情相悦。”

南肃拉起他,轻笑道:“好,不用跪。”

说罢,南肃便吐出我一辈子,都不可能忘记的话:“那你做大,我做小,可好。”

南月滚大双眼,不敢置信的看着南肃,嚅嗫道:“父亲……何意?!…”

我的心在南肃说出那一句话时,心跳停止了一下後,便如马达一般,重重的跳着。只觉快得似要从喉咙口里飞出来一般。

南肃轻笑着摇摇头道:“我只求和夜儿一般,做一个侧室便可。”

我听到这句话时,我不知为何心疼得不能呼吸,不敢置信的捂着嘴,任眼泪滑落。

南肃是一个多麽骄傲的人啊,是一个情多麽清冷的人啊,为了格和迷儿相似的我,跟他过一夜,竟然对自己儿子说出这般糊涂话来!

南月显然本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,嘴唇颤抖着,却发不出一个字。

南肃笑了笑,“不肯麽?”

说罢便撩开前袍,单膝跪了下来,掌击拳上,低声道:“肯,还是不肯。”

看见南肃这般,南月急忙也跪了下来要将他拉起,“父亲!如何能这般折孩儿的寿!”

南肃看着他轻笑道:“明日,不知会如何。我只想要她,既然求天,天不应,今日,我只求你。”

南月艰难的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我,闭眼叹了口气,道:“若晴儿愿,我便…我便…”

南肃继续笑着看着南月,“她只听你的。”

南月苦痛看着南肃,“父亲何苦咄咄相逼…”

这时南肃放下另外一条腿,双膝跪地,笑道:“求你。”

我这时已经喘不上气了,完全不知这戏剧化的一幕到底如何发生,又会如何收场,只想快些过去,不要再…不要再…

南月叹了口气,起身扶着南肃“父亲,起来说,可好。”

南肃却纹丝不动,南月闭眼叹了口气,走向我,问道:“晴儿何意。”

我看着他流泪,一句话也都说不出,今晚喝了那麽许多酒,这会儿醉的人,却像是南肃。

南月望进我的双眼,柔声问道:“晴儿,你对南肃可有情意?”

我愣住了,缓缓放下手看着他,他牵起我的手,然後拉到南肃面前,和着我,一起跪下。

“父亲,愚钝孩儿欠你许多,晴儿不是物品。你想要,且自行争取罢。”说罢便磕了个头,起身走了出去。

这时和南肃面对面的跪着,我看着他一脸笑意,完全不像刚刚屈辱地跪在自己孩子面前的人,应该有的神情。

他拉着我,缓缓起身,抚着我的脸颊,抹去我的泪珠。

抵着我的额头,啄了一下我的鼻尖,低声问道:“晴儿,你肯麽。”

我抽泣道:“南肃…我不懂你,我真的不懂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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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快意难挡 h

南肃将我拉到床边坐下,拨着我的发,柔声道:“我的人生,不是从出生开始的,而是从遇见她开始的。”

说罢慢慢抽出我的发簪,梳理着我的发:“其实她走了,我已近死过一回了,人生最大的悲哀,莫过於心死。只有她,才会让我对世间有了感知,若你不是她,为何我会‘重生’。”

拢了拢我的发,他继续说道:“一直以来,我就知你是她,只是我一直等,一直等。直到那日,你折的纸飞机,敲碎了我所有的耐心。”

他说罢,慢慢伸手去捻起束发带,缓缓拉开,披泄出一头长发:“晴儿,或许她不会再回来了。就算明日过後,你醒来,却不是她,月儿还会陪着你。而我,便不能再护你左右了。”

听到这句话,我的泪一泻千里,伸手拉着他的衣袖,抽泣道: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…”

他轻笑着慢慢解开自己的腰带,柔声道:“天山,是个好地方,是我出生的地方,死後,我只想落叶归。如此一来,人生倒也完满。”

说罢,南肃轻轻将外衣剥落,整齐放在床尾,“晴儿,谢谢你,让我重生,让我又有了一丝期待…”

说着说着,慢慢拉着自己的内衣,只留下亵裤。

他闭着眼,状似开心,又苦痛得笑着:“我这一世,都未曾想过会有今日。会自己除脱个干净,送上女人的床。”

他拉起我的手,贴在自己的膛上,睁开眼看着我,缓缓道:“我老了,不似从前,所以晴儿嫌弃麽?”

我哭着摇头:“你不过三十有余,何来老字一说。外面那两个岂不是老妖怪了。”

南肃低低笑了起来,刮了刮我的鼻子:“她说话也总是这样,气我一顿,又哄我一顿的。不知叫我如何是好。”

我不能控制的将头放在他肩上,苦笑道:“你都要做一个刚愈二十的人做你的大,怎这会儿又介意起自己年纪来了。”

南肃闭眼,亲吻着她的头顶,不确定问道:“晴儿这般说,便是不嫌弃了,要我了,是麽。”

我犹豫片刻,便起身解着腰带,轻声道:“若我不是她,你真真要去寻死?”

南肃闭眼点点头:“不是寻死,只是寻她去罢了。”

我起身解慢慢的着自己的衣物,艰难吐出:“哪怕我现在只是可怜你,你也要?”

南肃点头笑道:“我自认为自己,没那般痴妄,认为你不是她,却也能爱上我。”

心中一恸,放下了解衣服的手,捧着他的脸,轻轻吻了上去。

南肃一震,看着我,低声道:“若你真是迷儿,醒来後会怪我,吻了别的女子麽。”

我心疼的抚着他的发,坐上了他的大腿,搂着他的体温,轻声道:“我会,一定会的。”

只闻他膛震震笑着:“那该如何是好。”

起身解开身上的衣服,缓缓道:“那下一世记得,你只能吻我了。”

看着他勾着唇,眼中闪亮亮的发着光,轻轻吐出:“好。”

全身赤裸的我,有些害羞了起来,他起身将我抱住,然後轻轻按压到床上。

与他在天山那次暴不同,他这次像对瓷娃娃一样,用心的膜拜一般,轻柔的吻着我。

我的额,我的眼,我的唇,我的下巴,都被他一一吻着。他俯起身看着我的眼,柔声道:“晴儿还怕我麽?”

我摇摇头,心中有一股酸涩涌起,或许,怕他,是因为自己,害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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