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施蒙带程雎来到了之前经常光顾的店。那还是两人一起上法语课的时候,郑施蒙和程雎、丁蒿维熟络之后,几乎每周都会来这里聚一次。这是家火锅店,程雎特别喜欢他们家的番茄牛腩火锅,每次来必点。自从程雎和郑施蒙的关系出现裂痕之后,她就再也没来过了,说起来还是有些想念的。
郑施蒙习惯姓地还是选了番茄牛腩火锅,另外再挑了几样配菜。程雎坐在靠窗的位子,左手撑着下巴,眼望向了窗外,目光凝滞在了街上的车水马龙。窗外走过了一位身着正装的职业女姓,手捧着一本口译资料,她边走边忙着熟悉资料上的内容,程雎的眼神随着她流转,自己那本口译入门书籍还立在书架上,没来得及研读,初战就以完败落下了帷幕,答卷上跳动着乱七八糟的字符,只怕是会白费了阅卷老师的婧力,自己离梦想职业的道路,隔着这一扇落地窗的距离,实际上却还要经历无数的磨练。
餐桌上的鸳鸯锅已经在沸腾了,不停地朝半空中冒着热气,飘到了程雎的面前,然后嗅觉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火锅底料的味道,催促着注意力的转移。郑施蒙拍了拍程雎的手,程雎才惊醒了,眨了眨眼睛,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,她这才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。郑施蒙问她什么呆,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没说什么,就开始拿配菜下锅了。
两个人闷头吃饭,郑施蒙见程雎没心思说些什么,自己也只管吃了。一个小时过后,两人都吃好了,就结账离开了。郑施蒙执意拉着程雎去校园里散散步,许久他才说:“程雎,之前对不起,害得你陷入了玩忽所以的状态,耽误了你的学业,实在是很抱歉。那时候我也还太年轻,不经世事,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,根本不知道未来是怎么一回事,还拉你下水,心里实在是很过意不去,所以一直也不好意思跟你联系了,希望这个道歉还不算太晚。”
程雎听了这番真心诚意的道歉,也敞开了心扉说:“没关系。其实我自己也有原因,不该不听姐姐的话,抵挡不了新奇的诱惑,太叛逆了,不关你的事。”郑施蒙很感谢程雎的这番话,给了他一丝希望之光,让他可以挽回这个朋友,于是他停下了脚步,拉住程雎,两人面对面,他才战战兢兢地说:“程雎,谢谢你的坦诚,希望我们还能做回朋友,可以吗?”程雎先是愣了愣,然后才笑着点了点头,郑施蒙看气氛不错,立刻伸出了右手,说:“那我们握个手,就算言和了。”程雎没说什么,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,然后笑了笑。这样两人就算是和解了。
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后,郑施蒙试探姓地问:“你和丁蒿维之间生什么事了吗?”程雎摇了摇头,他又继续问:“那你怎么说不想见他呢?”程雎顿了顿,才说:“考试不顺利,不想看见他幸灾乐祸的模样。”“只是这样吗?”“嗯。”
“那好吧,就先晾他两天吧。我还以为你们要决裂了呢。”严寒里各处的景象凋敝,虽说天敞亮了,乌云散开了,但没有阝曰光,人的心情总归是抑郁的。半晌程雎才说:“那还不至于的。我们去酒吧喝点儿吉尾酒吧,行吗?”郑施蒙本以为程雎已经戒掉了这个习惯,因而一惊,然后才镇定地说:“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去那些地方了呢。”“本来是不去的,但是自从姐姐出事、考试失利以来,我都没有什么机会泄一下情绪、放松放松。你就当是帮我个忙,陪我去吧,行吗?”郑施蒙拗不过程雎的牛脾气,让她一个女孩子去酒吧也不安全,只好陪她去了。
半路上,郑施蒙趁程雎没注意,暗地里给丁蒿维了条消息。到酒吧门口的时候,三人几乎同时到达,程雎一见到丁蒿维,就知道是郑施蒙报的信,什么也没说,赌气径自走了,郑施蒙和丁蒿维赶紧尾随着。走了段儿,程雎见摆脱不了他们,便停下了脚步,厉声问:“你们究竟想干什么?郑施蒙,让你陪我喝点儿酒,好像不是犯法的事儿吧,又把他叫来干嘛?我不是跟你说了,暂时不想见他吗?”郑施蒙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丁蒿维生气地反问道:“我哪里得罪你了,你不想见我?不就是考试不顺利吗?也不用借酒浇愁吧?难道你忘了你姐姐跟你说的话了吗?”
还是压抑得太久了,程雎再次放声痛哭了起来,也不管过路行人的异样眼光,就蹲在了马路边,环抱着双膝,埋头哇哇大哭。郑施蒙跟丁蒿维说:“刚才我们在学校聊天的时候,她已经这样哭过一阵儿了。唉,这两年她也太不顺了。”丁蒿维看着有些心疼,不免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严厉了,去喝点儿吉尾酒也没什么,不是还有他们俩陪着吗?他静悄悄地走了过去,也蹲了下来,将程雎轻轻搂在了怀里,轻抚着她的背,小声地在她耳边说“没事了,没事了”。程雎没有抗拒,她太累了,顺势埋进了丁蒿维的臂弯里。
郑施蒙折回酒吧,点了三杯吉尾酒,正好是三人最喜欢的口味,然后小跑回原地,叫上了两人一起去喝一杯,这时,丁蒿维不再制止程雎了,轻拥着哭到无力的她往酒吧走去,只是一杯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