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五人不容陈闼多想,若非他武艺超群,恐怕要吃了大亏呢。只见这五人一进一退颇有章法,似乎含有某种阵法,陈闼不想无故起杀心,心想,他内力有成后,少与人动手,不如趁此练练手也好。于是,他刀也不拔出来,直接借助绝世身法,带刀削与五人战到一处。
这一旁在看的少年人起初脸上略带讥笑,只是一会儿后脸色就有些铁青,见五人久攻那人不下,脚一勾,抓起铁戟就与五人合攻一处,围战陈闼来了。
陈闼这下再好的脾气也是忍受不了,心说,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,好心救你却反来害我。他战意大起,铿锵一声,赤虎刀一拨出,围攻六人皆感受出一股极冷的寒意传了过来,那拿戟之人大喝一声说:“好刀!”
陈闼也不说话,斗赤第六式——突刺无迹直接使了出来,那使双刀之人只见刀影一花,手一轻,自己的双刀已经断为两截,接着就是长枪,陈闼正待往第三个人突破,那拿戟之人虚晃一招,急喝道:“退!”那五人闻言急退三步,不料陈闼更快,眼见就要贴近那拿狼牙棒之人了,这时又一声:“闪!”,五人急速交替,快速退到十步开外,看陈闼得理不饶人,那拿戟之人心里有些发毛,大声喝道:“住手!”
陈闼闻声立止,那身法刀法俱令人心折,极为干净利落。
那拿戟之人把戟一扔,光棍地说道:“你待怎样?”那五人见机立即站到他的后面。
陈闼此时再傻也是猜得出来,原来他们是一伙的,方才不是在拼命,是在拆招,自己无意打扰了别人,倒是唐突了,心里有些过意不去,抱拳说道:“在下无意打扰各位了,还望多多海涵。”
这拿戟之人见对方武艺高超,心里已是极为敬佩,撇撇嘴,随意说道:“好说好说,既然打扰了我们雅兴,就请我们吃顿酒算是赔礼吧。”后面那五人闻言纷纷一笑。
陈闼见对方如此豪杰,心中也是极为喜欢,当场答应道:“吃酒事小,不过容我先办一事再请,各位意下如何?”
“但不知兄弟所办何事,看可有我们出力之处?”
陈闼见对方如此热情,倒也不想驳了人家情面,略一犹豫,如实告知。
“铁铺啊,哈……”
陈闼见自己提起铁铺居然被他们如此大笑,正感莫名其妙时,那拿戟之人过来直接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原来是来找我祖父啊,正好,走,待我们办了正事,不醉不归。”
陈闼一头雾水,那二人被破了兵器也不恼他,过去为他牵了马,在前头带路了。
见对方并无敌意,而且年龄仿佛都与他相防似的,让他不禁想起了赵坚来了。
走了不远的路,眼前有一片村落,在村口处高高立了一根竹杆,上挂一个块布,正迎风飘扬,上书:铁。陈闼想,这应该就是那铁铺了,与王璐所言正好相似,心下也略宽了些。
待走近一看,这铁铺其实是一个挺大的庄院,入门进来是一个很大的屏风,屏风右左书写着:一铁定精钢,二锤天下器。陈闼看了暗自吸了口气,心说,好大的口气,难道天下的凡铁到此处都可变成钢,都能制成天下绝兵不成?心下不禁看低了几分。
屏风一过,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堂,陈闼一估算,当有五十丈长二十丈宽大小,两旁列了好多兵器,好多他都看不懂,只是见各类兵器俱是寒光闪闪,就算自己再不懂也知道是绝好兵器了。
往右边小门进去,是两处院落,前面有一池塘,再经一个拱门,左拐之后有一条小路,两旁各种了一些花草,走了一段路,前面有一间房子,房外正冒着白烟。
“到了,我进去找一下祖父便来。”
陈闼正转头四处查看,过了一会儿,一声极其充沛而又相当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呼?”
只见一个身材极为魁梧,白发红脸,手臂粗大,身着短衫的老者健步向陈闼走了过来,陈闼见其样貌再结合方才那句不亦乐呼的话,突然感觉有些错乱,心里极感好笑却又笑不出来,看他就快到眼前了,赶紧上前一步,朗声行礼道:“晚辈陈闼有礼了。”
那老者也不说话,大大咧咧地受了一礼,然后极有兴致地上下看了陈闼一遍,连说好好,突然冒了一句:“你认识英彤子?”
陈闼一听极为愕然,老者见他表情如此,极是满意,接着问道:“你可有字?”
这个就令陈闼更为不解了,因有求于人,只好回道:“晚辈字正廷。”
“正廷?哈……好你个英彤子。昱儿,过来见礼。”听老者如此,陈闼越发不解了,老者叫来方才那拿戟之人解释道:“这是我长孙欧昱,字辅光,至于老朽之名不提也罢,日后有机会自然知道。你二人认识当是一番机缘,哈……今天是个好日子,昱儿,吩咐下去,晚上我要好好宴请我们这位贵客。”
欧昱在一旁则暗暗吃惊,他从来没见过祖父对一个少年人如此礼遇,这让他对这个叫陈闼,字正廷的人感觉很好奇,听到祖父一吩咐,他立即跑开去安排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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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秘谈
“老朽一生酷爱炼器,极少参与世间纷争,然世事难料,总有些不得已之事,让老朽欠下两个人情。其中之一便是英彤子,当年得他相救并授于机锋,方留下我欧氏一脉。前两年他突然派人找到老朽,说是答应他一件事便可还了这个人情。老朽百思不得其解,堂堂当朝相国,陈朝国师,居然只让老朽把孙儿留在此处静等两年,说是等待有缘人,并跟随他。”
说到这,欧老爷子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看陈闼,接着说道:“老朽一生只服英彤子一人,不是因他救我欧氏一脉,只因他能洞彻天机,事事如料,无有不准,令老朽不得不信。如今老朽年事已高,待此事一了,便可继续找一处幽静之地,再次隐居颐养天年。”
欧老爷子虽说的淡然,陈闼内心却起了轩然大波,让他又想起了陈璞,那个字武轩,道号武轩子的人,后来知道是他父亲,叫别人把他领去养了十二年,天天被人摧残身体,然后又用克隆器官移植,让他身体和精神都受到深深的伤害,直到麻木掉。后六年被陈璞带回去教他各类知识,道引便是其中之一。不料,六年后又把他的记忆移植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光头小子上,然后把他传到这个朝代。之后,遇到赵暄教他刀法,这个似乎也在那个叫陈朔,字英彤,道号英彤子的人安排之中的,今天又听到老者提到这个,让他的神经感到极为错乱了,仿佛自己就在一个圈里,转来转去老是转不出去,命运似乎就按着别人的设计走,令他心里极其不甘,又无可奈何。
想着想着,陈闼突然很想睡去,眼睛开始迷茫,眼前只有白光,他好想就此倒下去,忘掉所有的事,但脑子里又隐隐出现了王氏和赵菌的影子,使他的心很痛,很刺痛,此时,感到身体一阵摇晃,站都站不稳,耳边听到不断有人在叫,他眼光又慢慢开始聚到了一块,只见欧老爷子正抓住他的双臂,不断摇晃着,满脸焦急关怀之色。
这种眼神何其相似,王氏、赵菌、王璐还有张耀身上都可以见到类似的眼神,这让陈闼内心痛楚的同时也感到丝丝暖意,心想,既然不能为自己改变什么,那就让别人改变什么,他可以让自己失望,但没理由让关心他的人失望。
“既此生无我,我即为此生。”陈闼心里突然一亮,似拨云见日一般,不由地脱口而出,眼神一下变得明朗而睿智起来。
欧老爷子见陈闼无碍,又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轻声念了几遍之后,倒认真思索了起来。
“祖父……”欧老爷子思索良久不得其味,耳边响起了欧昱的叫声,他猛然醒悟了过来,向陈闼躬了一礼,倒让欧昱吓了一大跳,但见陈闼受了一礼之后也躬身行了一礼,这让欧昱更觉得不可思议,嘴巴张得老大老大。
“今天陈闼过来有一事相求,不知老爷子能否应允?”陈闼内心彻底转变后,气质为之一变,整个人看起来丰采神俊,极为照人。
“哦,想来陈公子不是道听途说过老朽,定有人指点你过来的吧。好,你但说无妨。”欧老爷子眼睛迷成一条线,乐呵呵地说道。
“既如此,请老爷子过来看一物。”
陈闼说完直接走到马匹旁边,欧老爷子紧追其后,当陈闼刚把包解开一角,他急忙按住,对欧昱严厉地吩咐道:“昱儿,去清出一间雅间,我要和陈公子单独交谈,没我吩咐不得打搅。”说完,把那包东西单手一提,柔声地对陈闼说道:“公子请随我来。”
欧昱从失神状态中醒了过来,赶紧跑到前面去安排了。
陈闼随欧老爷子走了一段小路,进了一个偏院,里面很安静,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人了。
欧老爷子把那包东西一放,鞋子一脱,在竹席上跪坐下来,然后向陈闼点头示意了一下,陈闼一看又是这种跪坐,只能在心里苦笑,在他对面坐了下来。
案几上摆了一套茶具,在欧老爷子的右边正有一顶小炉,火正旺着,上边有一青瓷小壶,想必是在烧水了。
过了一会儿,白气冒出,欧老爷子提了水壶倒进桌上的两个青瓷杯中,等杯中不怎么冒白气了,方从一瓷罐中摄出一小撮的茶叶放进陈闼面前的杯子里,然后又给自己前面的杯子里加了一些。
陈闼来陈朝后暂未认真品过茶,不免好奇起来,只见杯中了茶很快散开,有一部分沉入杯底,其形状纤细,叶嫩芽壮,身披银毫,色嫩绿油,茶色黄碧,清澈明亮。他禁不住端起杯子,入鼻香馨,轻酌一口,味醇甘鲜,令人回味。
“好茶。”
欧老爷子见陈闼品茶的样子,心情已为大畅,似找到知音一般,见他说好,故意考道:“哦,未知如何好法?”
“此茶状如银毫,其色嫩绿,茶汤黄碧,闻之香馨,入口甘醇,莫非蒙顶甘露?”
“哈……想不到公子如此年少,却也精通于此,老朽十分感佩啊。”
陈闼见他如此夸奖,十分汗颜,心中不禁对陈璞又感激了几分。
二人又喝了一会儿茶,欧老爷子才认真观察起了乌龙皮,然后严肃地说道:“当年老朽偶得一乌龙残皮,制出两件乌龙宝甲,赠予英彤子,自己未留半件,你可知为何?”
见陈闼在认真倾听,欧老爷子接着说道:“天下万宝,所谓有德者居之,并非虚语。厚德载物,非德厚不能受之,不能容之,不能纳之,不能泽之,老朽不才,不敢妄留宝物,以遭不测之灾,因此献出。老朽观公子之乌龙皮乃完整切割而下,定然是一整条乌龙了。如今公子既能得天之恩泽,当如何处之?”
陈闼当时受白虎及独角蛇之大恩,即有过这般思虑,当即回答道:“能垂天之幸,我也深感恩泽极重,无德以纳之,请老爷子教我。”陈闼一直在思想上徘徊,如今得遇如此睿智之老者,心中极是感恩,站起身极为恭敬地请教着。
欧老爷子暗暗察之,此子年少,然听其言观其行,必为不凡,当下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此乃天授予你,只能受之,不可推之。如今天下纷争,既天厚待于你,你当行天之责,万不可沉于攘攘尘世之中,无为一世。”
陈闼万没想到这欧老爷子能冒出如此惊天之言,在这个时代可是要灭族的,他本不在乎这些,虽说已经知道欧老爷子的意思,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得含糊道:“不知这蛇皮能做几件?还有,我想定制一对12o斤的双锤,不知可否?”
“蛇皮?”欧老爷子闻言一笑,也不在乎陈闼故意不回答他的话,就接着他的话说:“这是龙皮,可不是蛇皮呢,你这些可以制成五件,如果小一些可以制成六件。至于双锤,想必不是你用的吧?”
陈闼开心地笑了笑,欧老爷子也见状也不再问,二人又聊了聊其他的事,直至夜幕降临还谈欢未尽。
当夜,欧氏一族都在陪同,宾主尽欢,自然不在话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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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天物
翌日一大早,演武堂一片热闹,陈闼寻声而去,只见欧昱和他的五个弟兄又在练武了,当他们看到陈闼过来时,即刻停下立于一旁躬身行礼,口称公子。
欧昱眼中极是复杂之色,陈闼自然看在眼里,他昨日就已从欧老爷子口中得知,这六人以后就随他听用了,其他五人暂不提,唯这欧昱却是不太情愿,他本是极傲之人,怎甘心受人驱使,只是碍于他祖父之命,不得不听,但心里却是不服的。
陈闼本不愿无故受人恩惠,更何况是人家的爱孙,他一无基业,二无德望,且又年少,前途未卜,但这些欧老爷子皆是不管,最后在他以死相逼的情况下,也只好答应下来。
陈闼知道这古人有古人的规矩,虽然心里很想跟他们以兄弟相称,但主从关系既已确定,就不能随意为之,所以见他们行礼也只是点了点,自己走到一片空地上,赤虎刀一出削,斗赤七式连绵不断施展了出来,演武堂五丈之内卷起了一阵旋风,早已看不到陈闼的影子,那五人看了大惊失色,这才知道昨日陈闼是留了手的,不然哪有他们命在。
欧昱也是脸色难看,知道自己跟陈闼的差距如何之大,心中本有的一股傲气立即被颓废所替代了。
突然天空中一把凌厉的剑锋杀进了这阵旋风之中,过了一会儿,一声爽朗的笑声从旋风中传了出来,接着旋风一收,只见陈闼和欧老爷子之间隔了两丈之距面对面站着,欧老爷子的长剑已断成两截,衣服也破了几个洞。
“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,想不到你小小年纪,武艺已是世间罕见,昱儿跟随你我也放心了。”说完,把断剑一扔,拍拍衣服向陈闼走了过去,在三步外站定,慎重地说道:“不知公子手中之刀可否借老朽一观?”
陈闼本在全力施展刀法,没想到欧老爷子却突然杀了进来,差点让他措手不及,还好自从道引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