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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部分阅读(2 / 2)

“孩子,想想我让你在牛津学的是什么,金融证券黄金白银。”

伦敦财政大臣派来的特使下午刚刚离开他家,给他带来了道不容推委的政府命令,尽管命令词让他听着刺耳,但他还是接受了。为了让日本人放缓备战的步子,推迟他们可能对马来群岛和新加坡的进攻,给伦敦争取时间解决纳粹德国的问题,财政大臣命令他:不惜切代价,破坏日军占领区货币的信用,造成金融混乱,减缓他们在占领区套购物资的进度。

此事极难。不难他们也不会找到我的门上,哈哈,他对丁少梅略述原委,然后问道:“怎么样,想干么?”

“要单是为了发财,我不干,若是为了抗日,没问题。”丁少梅心里踏实了,条条大路通罗马,杀人并不是替爹爹报仇的唯方法。他对自己说:我可不是个死心眼儿,抗日与发财并不冲突,借便把家业发扬光大,也算是告慰爹爹的在天之灵。

“这件事,干好了,可又是抗日,又是发财呀。”老吉格斯是个人精,看透了他的心思。

“那么,怎么个分账?”对这个老小子,也不能太实心眼,还是得有几分伪装。丁少梅半开玩笑道。

“我出钱,你出力,你说怎么分法?”这是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,给他钱太多,难说他会搞出什么麻烦到自己头上。

范小青终于插话了:“我向觉得你们两个都算是绅士,怎么到钱上,变成小贩啦?”

三人大笑,但笑意各不相同,只范小青个人的最欢畅,她知道,丁少梅时半会儿离不开她了。

最后丁少梅加了句:“要干这件事,得充分的研究准备才行。”

“档案都归小青管,她会替你准备切。”老吉格斯答应得干脆。

“我要看的是全部档案。”

“你别想歪了心。”老吉格斯很得意自己本地话的精熟。

19.重量极人物出场啦

汽车上京津官道,包有闲脚下用力,双手稳稳地把住方向盘,阿尔发罗密欧发动机在低沉有力地吟唱,迎面的风把他的白丝巾吹得笔直地向脑后飘去,晚开的杨花撞到风镜上竟然噼啪作响。这条路上新铺了柏油,却不平,颠颠簸簸,居然让他大有“长安古道马驰驰”的快意。

前几日,北京那边终于派人来找他。这批人号称旧家望族,实际上辈子蜗居在大宅院中,没有自来水,没有抽水马桶,人人土得掉渣儿,却又自以为是,不过,大清国400年,北洋政府17年,这些旧家中有多么的殷实,不是寻常人能想象得出的。

桌上摊着七八件打开的锦盒与紫檀木匣,里边是些古玉字画套模葫芦澄泥蛐蛐罐之类的古董。

包有闲道:“我这生意做的是证券黄金,不是开当铺,要这劳什子干什么?”他这是有意拿糖,得让他们自认不懂行才好谈,这些没见识的土包子,哪知道现代金融是怎么档子事?

“包先生是洋派,八成没见过这么地道的玩意吧?”来的共是三个人,两个病秧秧的青年,懒得眼都不大睁;说话的是个精瘦的老者,目光闪闪烁烁,身上那件摹本缎的马褂还是洪宪那年的时髦货,想必是个帮闲的身分。

包有闲不便辩驳,把眼迷成对月牙儿,听着。只见老者小心翼翼地取出块玉佩,擎到他眼前,上边斑斑点点地好几样子颜色,不大洁净。

“您上眼,”因为包有闲看不上这批古董,老者心中不悦。“这是我们铁十三少府上的镇宅之宝,不是闹国变,哪能有这福气看上眼?”

铁十三少嘴角牵动了下,表示不值提。

“他们祖上刚得着这宝贝那会儿,它还是北邙山出土的生坯子,铁保老公爷当时也见了,居然走眼没看出好儿。他们祖上有眼力,花银子钱雇了个刚开怀的小媳妇,把这玉生生盘了10年,天地之精华,这才惊开了俗人眼哪。”老者很满意自己末句的讥讽大有《春秋》之意,嘴角上冒出的那两小堆细白的泡沫,安祥地润湿了他的两撇髭须。

“那又怎么样呢?”包有闲好脾气,心情总能把持得平稳。

老者的情绪由不满堪堪就要发展到愤怒,叫道:“怎么样?天地老佛爷呀!民国十二年春景天,宣统皇上好上了古玉,找到铁老太爷,硬是要把这五色玉佩讨去,郑孝胥亲自送过来范宽的《溪山行旅图》,明着是赏,实则要换。您猜他们老爷子怎么说”

包有闲像个傻子,两眼反射着白光。

“他说,您还是要了我的老命吧!哈哈哈哈”

包有闲心中清楚得很,沦陷之后,古董的价格落千丈,再者说,他玩的是现钱,左手倒右手就赚钱,哪有闲功夫替这些个不通世事的遗老遗少们卖零碎?不过,他还是耐着性子跟他们讲清楚,要想往国外转移现款,他们也得筹来现款才成。

“不就是钞票现银子么?你听信儿吧。”那位铁十三少终于开了腔。

昨天北京那边给他来了封电报:河西务白记茶庄接老舅。“接老舅”是他们约定的暗号,那边带着现款过来了。

车进河西务,包有闲便发觉不大对头,街上日军的巡逻队由5人变成了10人,各路口也加了双岗,大枪上着刺刀,子弹匣手榴弹带得齐全。

他有心掉头回去,但他这辆倒霉车太过招眼,冒然往回拐,必定会引起日本兵的注意,虽说他不怕他们找麻烦,可这个时候,多事不如少事。

日本兵将他的行李箱手提包检查了个遍,倒也没有留难,便放他进了镇。他上次来河西务与北京人接头,也是在白记茶庄,熟门熟路,便径直把车开进了后院。院里停着辆马车,装着大半车的茶叶箱子,几个护院模样的壮汉拿眼紧盯着他。

还是那三个人,却带着几分又惊恐又高傲的神气。

“街上要出事吧,幸亏老夫有先见,昨晚就过来了。”还是老者出头讲话。两个青年许是累了,坐在边打瞌睡,铁十三少只扔出句:“你还是跟鲒闲老谈吧。”仿佛包有闲是上门讨帐的肉铺掌柜。

包有闲不肯在后屋里谈,弄成秘密集会的样子,反而容易招祸,便硬拉着鲒闲到了店堂里喝茶。鲒闲必是老者的号,他没兴趣打听他们姓甚名谁。

“把店门全打开,拿出些做生意的样子。”包有闲大大方方地坐下来。外边根本就没有顾客,谈话也方便。

他问对方:“钱带过来了,多少?”

鲒闲显然不大放心,又不肯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怯懦,但还是里里外外地瞅了半天,方道:“都在车上了,可是个不得了的大数,路上叫人心惊胆战。但是,有件事咱们得先讲讲。”

“不就是想拿份么?往痛快里说。办事拿佣,天经地义,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。”包有闲感叹,中国人进入民国这么多年了,谈钱还是遮遮掩掩,羞羞搭搭。

鲍闲高兴了,道:“您了明白,这些个旧家,不知道外国钱是怎么回事,您把这笔钱换过来之后,二添作五,他们半,剩下的,您了拿大头,给我弄个养老的本钱就成。”

“总得有个成数哇。”

“我要说家半,那是老夫托大了,咱就四六吧。”

包有闲笑道:“这些年,你老小子不定坑了人家多少?”

“哪里,哪里,那车的金银元宝元丝锞子,还有大捆的法币,整箱的现大洋,可没少让老夫费心。”

这些个糊涂蛋,他们是三十年前的脑袋,还以为真金白银也算现钱哪,包有闲哭笑不得。

蓦地,门口停下辆黑色大汽车,跟在后边的卡车楼子上架着机关枪,装着半车日本兵。

鲒闲三两步就窜到后边去了,脚步快得像贼。

包有闲心中倒是有几分把握,他胸前的衣袋里,装着张宫口贤二替他从日军司令部开的特别通行证,上边写明他是在替横滨正金银行办事。他们两个人合作炒黄金白银,宫口贤二沾了他大大的好处,这点忙总是该帮的。他唯担心的是,运这马车的金银回去,路上每个关卡他都得等候他们,旦被日本人拦住,他好拿这张“护身符”出来解围,太麻烦。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北京把这东西弄来的。

汽车上下来个日本老者,穿件绣着家徽的外褂,下边是生丝裙裤棠木屐,手中的樱木手杖显出古铜般的幽光。

“请给泡杯茶,添麻烦了。”日本老者微微垂首,团团的面容,丝般的白发,嘴上是地道的北京口音。

包有闲哈哈笑,站起身道:“我也是茶客,您请坐。伙计,上茶。”

茶庄的伙计害怕得不行,半天也说不出个整句,长衫下摆抖得翻起了波浪。

包有闲只好问:“老先生喝什么茶?”

“这是北京铁家的买卖吧?”日本老者把脸笑成个弥勒样。“我记得铁家在安徽霍山有片好茶山,泡杯你们自产的黄芽好么?”

他又转过头来对包有闲道:“我这辈子就是好吃好喝,没干成什么正经事,惭愧得很哪。”

“老先生怎么称呼?”包有闲猜想,外边日本兵这么紧张,多半是为了这位大人物。

日本老者取出张名片,放到桌上,向包有闲推过来。“请多多指教。”

名片是荣宝斋的手书雕版,衔头是横滨正金银行日本总行的常务。“织田秀吉?秀吉这个名字好哇,丰臣秀吉不也是这个名字么?”包有闲信口闲扯,以消化这个大衔头给他带来的震惊。

“我也喜欢这个名字,好在,姓氏比丰臣家体面些,倒也不丢人。”织田秀吉的汉语极精致。

“是啊,丰臣秀吉出身卑微,后来不是让德川家康给灭了么?”包有闲努力搜寻在大学里学到的那点日本历史。

织田秀吉出人意料地仰面大笑起来,眼中竟噙出了泪花,道:“你这年轻人有趣得很,回去之后,得便给天津的分行打个电话,他们会把我的新住处告诉你,咱们聊聊?”

包有闲机巧地送上自己的名片。

“我知道你。”织田秀吉对名片点点头。“天津金融市场上的大玩家,黑龙江督军的长孙。”

这不由得包有闲不吃惊,但他并没有感到恐惧,只是惊异而已。织田秀吉?老爷子,别逗我玩啦,丰臣秀吉灭了他的旧主人织田信长,这才统了日本,姓织田的人家打死也不会给孩子取秀吉这个名字。你的名儿是假货!

20.老丁的档案不见了

范小青把委员们的档案抱在怀中,微微歪着头,目光带着些迷离的雾气,望着丁少梅。

“那么,你告诉我,怎么样才肯把它给我?”两个人已经僵持了很长时间,丁少梅完全知道她想要什么。

她的眼神越发地波光滟滟,浓浓的橙色唇膏似乎在蠕动,却不讲话。

过去的十几个小时,丁少梅直把自己关在楼上,查阅老吉格斯的档案。这是件累人的活,仅是近两年金融方面的案卷,便有上千份,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。令他震惊的是,档案内容之丰富,情报质量之高,用他那金融行家的眼光来看,不由得矫舌难下。

“我父亲也读过这些东西?”

“没有,金融方面的事由关叔叔负责。”

丁少梅心中早有的疑问又出现了:如果爹爹了解这切,断不会生意失败,把自己弄到破产的地步。老吉格斯任由爹爹破产,必有缘故。于是,他便提出要看市场委员会成员们的档案。

“这可不成。那些东西,我老爸锁得严着呢,谁也不给看。”但她的眼神却告诉丁少梅,她可能有办法。

丁少梅把双肩放松下来,改换心情,调侃道:“你没瞒着令尊偷偷看上眼?”

“干嘛用瞒,那东西都是我整理的。”

“那么,想必你可以瞒着令尊拿给我看了?”

“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,这得看你怎么报答我。”范小青也是调皮的口气。两个人都发现,这种调情式的交流方式对他们最适宜。

这会儿范小青抱着厚厚的叠档案袋,用春水般的目光罩住他,他知道自己得尽快拿个主意。像范小青这样任性大胆的女孩,高兴起来无所不可,旦翻脸,必定冷酷得吓人。

他终于伸出手臂,远隔尺多厚的档案,揽住范小青的双肩。她的肩头震,没有抖,只是震,档案咚地声砸在他的脚面上,生疼,她的头偎在他的颈窝下,小狗般地拱来拱去。

丁少梅心下极为惊异,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孩,竟还会羞怯?他断没有想到她还有这种情感。莫非她的放纵行为只是表演,内心深处却是个保守的女孩子?这种矛盾的性格他在英国姑娘身上见过,很难对付。

“你真的喜欢我么,还是逗我开心罢了?”丁少梅抢着把对方的台词先讲了。

只这点点刺激,便把范小青眼中的雾气迅速凝结成往日的顽皮。“我点也不喜欢你。你引诱了我,可得付出代价。”

“我的家业败了,身无长物,有什么可以给你的,只管拿去便是。”这丫头又退缩了,他心道。

“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,”她的手臂仍围在丁少梅的腰上,把头后仰,露出眼睛与嘴唇,都很坚硬。“要么作我的主人,要么作我的仆人。”

“我是您卑下的奴仆,请女主人垂怜。”他的手指沿着范小青的脊骨滑下去,握住她纤细的腰枝,自己身子向后退开步,屈膝躬身,把她的手放在唇边。

散落在地上的只有3份档案,都是洋人,没有他爹爹,也没有老关。还要做出更大的努力才成啊!他告诉自己不要怕任何困难。

“我说,你们这是要拜堂啊?”老吉格斯红袍白发,好似圣诞老人,却故意不去看地上散乱的档案。

丁少梅笑道:“我这在练习求婚哪,老泰山大人。”

“放狗屁,有这精神头儿,留着追求关雨侬吧。我这唯的心肝宝贝,不会便宜你们中国男人。”

范小青的绿眸急冻成冰。

宫口贤二帕纳维诺和大小皮埃尔的档案如同惊险小说,让丁少梅读起来毫无倦意。他对自己的速读能力与记忆力很有信心,两天的功夫,百十斤重的档案他粗读了过。该记下的都印在了脑子里,委员们的档案范小青不许他记笔记,说是怕被人偷了去。遗憾的是,档案中与他爹爹有关的内容少之又少,这让他更坚定地意识到,爹爹的档案必有老吉格斯不想让他知道的内容。怎样才能把它们弄到手,这是个具有挑战性的难题。范小青,只有这条路。

老吉格斯这家伙当真了不起,大批的档案读下来,他终于感觉到,个人如果能够掌握如此丰富,同时又如此重要的秘密情报,从中生出的将是多么巨大的勇气与能力!常握着这样个巨大的谍报网,那种感觉多半会像位握有绝对权力的国王,落入网中的任何人,都将被牢牢控制在掌权者的手中。如今的掌权者是老吉格斯,而后呢

我那老爹爹对我的批评有道理,我是个野心太大,贪欲太大,不计小利,却专挑大家伙下手的野心家!丁少梅心道,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只有真正的大权力大财富才值得他去奋斗,他天生就是个干大事的人。今天,这样的机会终于来到了,有大笔的钱财可以让他在金融市场上呼风唤雨,又有个巨大的谍报市场在引诱他去控制。金钱加上情报,生出的便是权力——这是男人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。

读过三遍,市场委员会的章程他便能背诵得出来,其中两条最是诱人,条是,任何个建设性的决定,必须取得多数成员的赞成,但委员会主席拥有最后否决权;另条是,旦委员会主席丧失行使职权的能力,将由委员会多数成员推举位年龄不超过50岁的委员继任。

老吉格斯要把他推举进委员会大有道理,现在的委员们,每位都超过了60岁,这章程是30年前制定的。

帕纳维诺伯爵,那是个顾头不顾腚的意大利赌徒;小皮埃尔,在法国有原配夫人,却纳了个日本侍妾;大皮埃尔,虽说娶了位日本夫人,但又搞上了左应龙的情妇,个走红的大鼓娘。这些人都有大才能,也同样都有大缺点。以他的观点来看,这些个家伙正是被敲诈或利诱的上佳人选。丁少梅暗笑自己,在动歪脑筋时总是用英语思考。

只是这宫口贤二不好对付,他是个地道的日本人,谨慎到极处,然而,档案中老吉格斯的按语说明,这老小子极有可能是德川信雄的代言人。这么多日子以来,这是他第次得到德川信雄的确切材料,证实老爹爹的遗言中所写的,真是有这么个日本鬼子存在,而不是什么暗语。

复仇的相对目标是日本侵略者,而复仇的绝对目标就是这位德川信雄,作为个人复仇者和独自抗日的勇士,这两重关系不容混淆。

当然了,个人的意愿大于切,个人的需要便是全部的人生意义。自从得到爹爹去世的消息,直至今日,他终于完全恢复过来,用牛津那位间谍教授的话说:他是个野心比希特勒还大的中国小子。

21.宫口贤二是个斯文人

每天早晨,范小青如同位粗鲁的军曹,刻板无情地督促丁少梅进行高强度训练。她总是痛恨自己在丁少梅表白时的畏缩,便用这种体能上的折磨来遮掩心中当真生出的爱意。她恨自己:如此风流快活,胆大妄为,名满津京的范小青,居然落进了如此老套的陷阱,这种调情的圈套往常只是她用来挑逗蠢男人的游?br /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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