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是街坊邻居嘴里的大傻子。这下好么,倒成了个能鉴定文物的小朝奉。
噫,他可不想被街坊当成中了邪崇,那会被拉出去点天灯的。
这个年代的人,可迷信着呢。
想到那般可怕的遭遇,他不禁抖了抖哆嗦。转个脸就装起了傻来。
“嗯,啊,哦,那个啊,那个不是打架嘛,不好看不好看。”
问了半晌,扯了半晌。倒把韩掌柜给弄糊涂了。
这个大傻子是装傻,还是瞎猫碰到死老鼠,巧合了?
然而不管怎么说,高硕今儿很是给他解了围,更帮他出了口恶气。
韩掌柜决定,好好感谢一下高硕。
正待开口,高硕先笑了。
笑的很纯洁,很灿烂。
可是韩掌柜不知怎地,却寒毛乍起,突然有不妙的预感。
“嘿嘿,嘿嘿。韩老爹,小子我今儿可也是来抵当的哦。”
韩老爹一愣。
抵当?
他一个大傻子也要来抵当?
他们“四口儿”都穷的写不开锅了,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能拿得出手抵当?
唯一值钱的地契,可在他这儿收着呢?
顿时一头雾水。
这大傻子又是闹的哪一出?
高硕笑的更灿烂了,转身从怀里掏出个木匣子来。
韩掌柜一瞧。
“哎呦!可不定还真是个宝贝。瞧瞧这盛东西的木匣子,就知道是好的了,可是檀木的呢。里头的东西,想必更可贵。”
韩掌柜撇着胡须思忖。
不定,这是林贞素临终遗留私传给高硕的什么贵重物件。
“你这是?”
高硕笑着道:
“小子自打明白了些,因见着家里困顿,即有了心思。也想怎么好帮衬帮衬家里。因想着老爹您平日里待我是顶好的,必不忍拒绝小子。所以,小子就找您老这打秋风来了。”
这话说得韩老板又是一愣。
这话说得很体面啊,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说的?倒像是中了秀才的小相公,说的斯文话。
可这孩子是他瞧着长大的啊,他可没上过一天学。林贞素倒是给他教过些字,可这般斯文体面,也是林贞素教他的?
更何况,他痴呆年逾,前时方才大好了。且还时不常的癫着呢,怎地就这般小秀才模样了?
瞧了高硕半晌,只是瞧着这孩子傻笑,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啊。
韩老板有些看不懂高硕了。
接过木头匣子,正要打开瞧瞧是什么宝贝。
却被高硕一把夺了去。
“可瞧不得,可瞧不得,瞧了就失了灵气了。宝贝怕生呢。”
韩老板就是一滞。
这是怎么说的?
“难不成,是…,什么药材?”
“嘿嘿,嘿嘿,不可说,不可说。”
韩老板一沉吟,他倒也是个大气的。即顺着高硕笑问:
“不瞧便不瞧,你即说是要抵当?需当多少,怎么个章程?”
高硕手一举,伸出两巴掌来。
“找韩老爹借贷十两银子,限五日还清,连本带利十一两银。可使得?”
韩老板一愣。
“这可如何使得,行市不过一月六百文。你竟十里一两银?你这哪里是找我来打秋风,你这倒成了散财童子了。”
这里说的行市一月六百文,乃是这个时代放印子钱的行价。一两银子按市价,抵八百文到九百文不等。一般而言,一个月六百文利息,是标准行价。
高硕却开口就约定只限十天,却有一两银子的利息。
这自然令韩老板惊讶。
一两银子不值当多少钱,他铺上一天可也有十来两银子的纯利。
可他不能在这孩子身上赚钱啊。
“使不得,使不得。这不能够。”
高硕却是一笑,因回到:
“韩老爹帮衬着我们这么许多,我来找您打秋风,自然有我的道理。你若不应,我只得却别处去了。只是,哪里又找您老这么信任小子的。一两银子,是我的谢意,您老可别拒绝。”
韩老板一拍大腿,一手指着高硕喜道:
“就冲你这孩子这句话,叔给了!封十两银子来。”
即招呼了韩小六,去柜上支了十两银子。一股脑包了,都推给高硕。
“你且拿去先使了,你这宝贝,就搁叔这里替你收着。什么十天不十天的,你只管花用去。有了喘息再还我不迟。”
高硕心底感激韩老板的情义,却也不嘴上承情。只将银子都卷了,拱手朝韩老板作了揖。即欢欢喜喜的出来了。
韩老板却不放心他一个十岁孩子,嘱咐了韩小六陪他一同回去。又亲自将他送出门口,直高硕出了门市走出老远,韩老板还在疑惑。
这孩子,痴了一场,现儿今到有些不一样了。
却不知是福是祸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