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点,就足以证明了高硕对自己撒了谎。
傅云这才想起。
前些时日,有一位官宦人家的子弟,来治疗痰疾。
而自己并未接见。
想来,就应该是此人了。
傅云此次愿意医治的主要原因就是高硕。
当然,张岱也有过人之处。
不论这假扮乞丐的主意是谁想的,都值得赞叹。
毕竟,不是所有的富家子弟,官宦子弟,都能够接受的。
况且,他这痰疾,已是因为多年的牛黄丸,压制了许多了。
自己的药方,只不过是让他更快的好起来罢了。
“夫君,我看那小乞丐,就是前些时日来这里求医,被你拒绝的公子吧。”
傅云的妻子也同样看出了端倪。
傅云微微一笑,用手轻碾自己的胡须,眼神看向天空。
“看来,以后我的规矩,许是要改一改了。”
另一边,高硕和张岱离开了这里,便走到一处胡同内,将衣物全部换下。
“这乞丐的衣服,当真是酸臭无比,日后,我便是说什么也不穿了。”
张岱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。
紧了紧鼻子。
“哈哈,若是有其他的法子,我也不会让你穿这等衣裳的。”
“不过,我觉得傅郎中应当是察觉到了些什么的。”
“不重要,现在已然为你诊病了,便是好事。”
“没听说吗?三日见效,十四日痊愈。乡试之前,只要你痊愈了,咱俩便可以一同参加了。”
“届时,我便将你引荐与李知府。”
“如此,便是有劳高公子了。”
“哪里的话,我还有些事情,剩下的事,我便是不管你了,你自己去抓药,回家换身干净的衣裳,明日便来韩府找我就可。”
“最好要午后来,明日我还要给我家老爷出殡,所以可能顾不得你。”
“那好,在下告辞。”
张岱高硕拱手施礼,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。
出殡的事情已然交给掌柜的了,而且,高硕也相信他能够给自己办好这些事情。
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事。
便是回家同师傅商议搬去韩府之事。
虽然高硕觉得可能会有些困难,不过还是要坚持的。
此时的天气已然有些转凉,阵阵的夏风拂过脸颊,小商贩们也开始当街吆喝了起来。
要说扬州的天,真是善变。
一路无书。
高硕回到家中。
见宜生正在搬着米面。
“我来帮忙。”
高硕连忙上前。
“宜生姐,买这许多的米面做何用?”
眼前的米面,约有一百斤。
“现下的米面饶是便宜了些,自然是要多买些。”
宜生嘟着嘴。
“日后可不必如此,我们虽然现在说不上是大富大贵,但还是衣食无忧的。”
“做人不能忘本,这是师傅一直挂在嘴边的话。”
“润哥,你若是以后变得坏了,休怪我不认你。”
宜生心中虽是有些欢喜,但是嘴上却不饶人。
“好好好,宜生姐说的是,是我唐突了。”
“你小子知道就好。”
抬完米面,宜生又开始收拾起了屋子。
这屋子仿佛焕然一新了一般。
新的凉席,新的碗筷,新的被褥。
甚是连扁担,都换了一条新的。
宜生在一旁忙活着,高硕则是坐在一旁喝起了水。
气力活,高硕许是还能够帮上些忙,若是这等收拾整理之事,自己也只能是帮倒忙。
不如看着的好。
“韩叔何时回来?”
“应是快了。”
“菊净师傅呢?应是比韩叔回来的早些吧。”
“这个不知,只是天黑前定是会回来的。”
“应当是去那个邻里家,聊天去了。”
菊净现在的身子也做不得什么,又不能整日躺在家中,便是最多出去走走,和一些喜爱道法的老人聊些天。
“这菊净师傅,一天到晚,还当真是清闲。”
高硕咂了一口茶水,开玩笑的抱怨。
“那个小子说我清闲?”
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是菊净师傅。
菊净今年三十七岁。
纤巧的身躯,挽一个桃尖顶髻,拴了一根银点翠镶珍珠簪。
厚道和气的脸,闪烁有神的眼睛,那红得熟透了的樱桃似的鼻子很惹人注意。
红鲜鲜的嘴唇像花骨朵一样好看笑起来嘴瓣儿像弯月,银点翠福寿双全耳坠。
白得耀眼的皮肤,两肩高耸,纤细白嫩的手。
看她穿着方胜纹棋花布盘领程子衣,腰束着一条腰裙,下系蛋青色棋花布凤尾裙,一对走起来有点踉跄的小脚,脚下一双荷花鞋。
一看便知是个心慈面善,慷慨解囊,贤淑温馨的女人。
“师傅回来啦!快快快,师傅快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