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相初此时已胜券在握,喝一声“破!”,使出一招漂亮的“天光破云”,斜刺一剑从叶孤星右肩划到左腹,叶孤星喉口一甜,一口鲜血喷出。和相初一剑对准叶孤星心脏攻去,欲结束这荒唐的对战。
大船上“嘶”、“嘶”声齐发,还没等叫好声响起,只见和相初剑尖即将触碰到叶孤星之时,居然没有站稳,手偏了几分刺了个空。和相初心下大叫古怪:怎么回事,为何脚底传来一股抗力,难道这船有问题?这一股自船身而来的异样力道通过脚心贯穿全身经脉,和相初大惊失色,只恐再在这小舟上呆下去不免心脉受损,急急跃身回到大船之上,佯装镇定。
叶孤星身中数剑,在和相初的疾攻之下早已脱力,直直瘫倒在小舟之中,他强撑着睁开眼,看大船上和相初与一众九真剑派弟子以胜利者的高傲眼神俯视他,他心中又酸楚又痛苦,心道“这般羞辱,如何受的!”他虽怒极,可再无力反击,只得一咬牙,忍下这口气,扭头不再看。
小舟上虽刚经历过两场大战,但老船家此刻驾船依旧稳稳当当,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他一边悠闲地摇着桨,一边自言自语道:“小孩子打架输了家长来报仇,真是好气派的一个名门剑派啊。”他的声音不紧不慢,悠悠回荡在河面上,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。
小舟行速突然加快,如一羽箭般蹿去,一眨眼功夫便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个小点。
大船上无一人敢出声,和相初面上有些挂不住,轻咳一声,道:“狂妄小儿,教训过也就是了,且留他一条性命”,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称赞,都敬佩和相初大人有大量。
唯有功力深厚的王修看出方才的异样,轻声对和相初道:“大师兄,这一老一少都古怪的很,你可看清楚了那小子的面容?”
和相初道:“面容?你是说他眼中闪现的异样血色?”
王修道:“双眼现红也十分古怪,倒是与那功夫有些相似,但这绝对不可能。我是说,难道你不觉得他特别像一个人?”
和相初道:“像一个人?”
王修面色凝重,微微点头。和相初拧起眉头回忆,忽道:“这绝无可能,这……”
王修挥了挥袖子,对众弟子道:“大家都累了,先回舱内休息吧,显祖,你也好好歇息。”
屏退众人后,王修又道:“大师兄,你看那年轻人身形样貌是不是像极了那个人?算算年纪,若是他的后人也正好这般大。”
和相初斩钉截铁道:“世上相似之人甚多,但绝无可能是那个人的后人,斩草除根的道理我又怎会不懂,师弟你多虑了。”
王修点点头,道:“说的也是,当年是师兄亲手除掉那叛贼的妻子和儿子,带回两具尸体,众派有目共睹,师兄为武林除去了一大后患。”
和相初此刻心头却突突直跳,当年是他奉命去斩除叶醉山妻儿,当他赶到叶醉山家中之时,只见屋子已被烧毁,留下一大一小两具焦尸,他只当是有人早先一步做了这件武林中人都想做的事,便领了两具尸首回去交差,“为武林除害”的功劳自然也落在他身上。有人怀疑这两具尸体形同焦炭面目全非,如何辨别?但既然是九真剑派大弟子亲手带回,也无人敢再议。
和相初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,倘若当年确是某位英雄烧死这对母子,又为何不向天下人承认?难道这其实是一招金蝉脱壳……他不敢再想,只觉得心烦意乱至极。
二人沉默了一阵,王修又道:“师兄,我看你方才最后身形不稳,是不是那老船家使了戏法?”
和相初道:“方才我站在舟上,有一股内力冲入脚心直抵身上经脉,这股内力很纯,与那小子身上露出的霸道内力有所不同,多半这船家是哪位隐世高人,他不直接出手,而是将内力导于舟上,趁我不备侵我经脉。”
王修惊道:“当今天下能隔空以内力对敌的高手屈指可数,那船家自然不会是掌门师父,其余门派修至此境界的掌门犯不着做这种事与我九真剑派为难,更不可能是皇无极,而法星雨和叶醉山早已死得尸骨无存……究竟他是什么人?”
和相初道:“师弟所言差矣,武林中的功法和人才,我们看得见的只是一部分,还有我们看不见的,有些人不求名不求财,只是痴迷武学一道罢了。”
王修哼了声,道:“那他图什么?学武之人谁不想一战成名?真是想不到宇文真一一副臭脾气还能结交这么些个朋友,邪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