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这世家大族也不都是这般的不讲理,像唐师安这样的,恐怕是个“另类”,所谓“树大有枯枝”,家族大了,难免有那么三两个作死的货。
可怜唐师安,看着于绝清与在唐家人人惧怕的,自己的大伯相谈如此之融洽,心里不禁开始怀疑人生“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唐锦书吗?怎么现在反倒衬得我像个外人了?你们分明没有认识多久吧?”
刚想着,就听见那熟悉的威严声音响起“师安,你详细如实地跟我说说,到底发生了何事?”
“记住,我要听实话!”唐锦书犀利的眼神看来,把唐师安吓了一跳,连忙点头称是。然后忿忿地看了于绝清一眼,把事情的由来经过叙述了一遍。
听完之后,唐锦书眉头紧皱,随后不理唐师安,向于绝清问道“事情真如师安所说的那样?”
“大致相同”。于绝清点头道。“不过在下也并非有意要扰了唐家的兴致,只是因为担心群众安全,心有怒气,所以才出声斥责,还请唐老爷子见谅”。
“不,我得感谢你”。唐锦书沉默片刻,徐徐说道。
唐师安脸色大变,也顾不上这许多,急声道“大伯!这小贼冲撞我唐家,还在天南众人面前胡言乱语,诅咒我唐家‘红事变白事’!这也叫没错?还要谢他?!”
“如若因我唐家而惹出祸乱,那可不就喜事变白事吗!”唐锦书突然怒道。“桓道那厮闹出的乱子尚还未过去,若是今天再有类似事情发生,你让我唐家如何面对天南的人?到时候还谈什么脸面不脸面的!”
“脸面?若真按你说的做,我唐家的脸面早就没了,你还好意思提!”
“我..”唐师安满脸难以置信,自己的大伯竟然帮外人不帮自己?眼睛充满怒火与不甘,反驳道“哪家哪户办喜事不撒喜钱的?不都是图个吉利吗?这天南年年都有人这般做,怎地偏偏我唐家这样做便是错了!偏我唐家就要出事?!”
“你还敢顶嘴!”唐锦书大发雷霆,用力一拍桌子,指着唐师安骂道“错了便是错了!险些酿成大祸你还有理了!我且问你,今日在外头看热闹的人有多少?你数过吗?天南哪家办喜事的人有我唐家这般?这位小兄弟都说他已经看到有孩子跌倒在地,若是晚一步,岂不是要被人踩踏致死?!这样的罪过,你担得起吗!”
于绝清想起那孩子与她的父母,那绝望无助的哭喊声,心中一阵悲切。他这人就这样,见不得孩子凄惨,故而才罕见地这般愤怒。
“那大伯你是信这小贼不信我了!”唐师安仍旧梗着脖子,喊道。
“混账!”唐锦书脸色张红,大口喘气,咳嗽起来,旁边的丫鬟连忙帮他轻抚后背,然后喂他喝了一口水,但唐锦书依然手指着唐师安,说道 “你..你..咳咳..”
于绝清也上前劝慰,过了好一会儿,唐锦书顺过气来,但声音明显较之前虚弱不少“你..你这忤逆,开口小贼,闭口小贼,口口声声说人是贼,你何来证据?!”说到最后,又咳嗽起来。
“他窃取了邓大人的请帖,不是贼,是什么?”唐师安怒目瞪着于绝清。
“人家都说了,这是邓大人赠予他的,何来偷这一说?”
“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?这种低贱的货色能结识到邓大人?能攀上这样的高枝?我唐师安就是不信!”
唐锦书气得不行,于绝清却面色如常,淡淡道“你信或不信,都无法阻止这是事实”。
“狗屁事实!”
“你如若真不信,大可以出去问问曹主簿,我想邓大人之前应该跟他提过我,希望我能加入天南新组建的卫队中去。还有,我这次来,本就没有打算要来参加宴会,更没想过趁机攀龙附凤。唐少爷,我知道你是大少爷,我只是贱民,你我鸟鱼不相逢,八竿子打不着,我高攀不起,所以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,我这次来只是转达一下邓修大人临走之前给唐家老爷子的一句话,要不然,我根本没兴趣,也没时间来掺和你唐家的事!”
唐锦书听着于绝清说要转述邓修的话,立马收了脾气,客气问道“原来还有一层缘故在此,不知道邓大人有何教诲?”
“邓大人让我跟你说声对不住了,君命至上,喝不了唐老爷子的这杯酒了”。
唐锦书呆了呆,沉默片刻,最后苦笑一声,道“多谢小友告知了”。
“我这就去找那曹主簿,若是跟你说的有半句不符,哼!”唐师安转身就要去找人。唐锦书喝了两声,仍旧拉不住这匹野马。于绝清一副云淡风轻,“记得,把那个自称扔喜钱的那家仆也叫来”。他突然脸色肃穆“有错必罚!”
唐师安不理,自己走了出去,唐锦书只能无奈地对着于绝清一笑,表示自己也没办法,两人对面无言,只是喝茶。
很快,曹主簿就被叫来,他现在仍在迷迷糊糊,见过礼后,唐锦书便问道“曹主簿,你可认识这位小友”。
曹主簿精神一震,抓住“小友”二字,细细看向于绝清,见他一脸莫名的笑意与自己对视,不由得陷入沉思。于绝清提醒道“曹主簿,邓大人是否与你提过要推荐一人进天南的卫队?”
曹主簿再沉思数秒,眼睛一亮,刚想说话,却看到唐师安在给自己使眼色,知道他的意思,但知道归知道,面对唐锦书,曹主簿不敢啊,只好如实回答“邓大人离任之前确实跟在下提过一人,姓于,名绝清,还说此人与其余人大不相同,腹内有百万雄兵,莫,莫不是就是你吧?”。曹主簿后知后觉。
唐锦书惊奇地再次打探于绝清,于绝清客气回道“邓大人谬赞了”。
唐师安知道,自己今天是斗不过眼前这小子了,最重要的是自己大伯与他穿同一条裤子,于是干脆主动跪倒在地,磕头认错道“大伯,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等事情,是我错怪于兄弟了,我错了,我向他道歉”。
说着便对于绝清说道“于兄弟,我瞎了眼,错怪了兄弟你了,你看在大伯的份上,莫要与我一般见识,我向您道歉,对不起!”说着,深鞠一躬,语气真挚。
曹主簿不明就里,睁大了眼难以置信。于绝清只是淡淡道“那撒喜钱的人呢?”
“在外头,我这就让他进来!”说完,唐师安把一人抓了进来,那人都快吓尿了,跪在地上,不断磕头,请家主饶恕。唐锦书怒问其事,那人若有若无地看了唐师安一眼,随后不再言语,只是一个劲地磕头认错,痛哭流涕。
唐锦书知道其中猫腻,但也不好戳穿,只是不痛不痒地罚了他几个月的俸禄,这是便算过去了。
六人走出房间,唐锦书轻扯了于绝清衣袖,私语道了声谢,于绝清笑而不语。
但唐师安却是突然拉住了唐锦书,跟他私聊几句,唐锦书脸色变了变,随后便让众人先回去,想了想,又单独留下于绝清在外头。唐师安心中虽然不喜,但也还是笑呵呵地跟于绝清行了一礼,叔侄二人这才又回到房间里。
房间里的唐师安拿出一个木箱,道“吉时已到,还请大伯从中挑选有缘人”。神情谦恭至极,只是低着头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唐锦书叹了一口气,喃喃道“缘之一说,真有如此玄幻?”
说完便从数百张纸条当中随意抽取其中一张,唐师安连忙接过,随即开始翻阅资料,最后查到那人,对唐锦书言明。唐锦书脸色再度变了变,呼了一口气“怎么会是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