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治帝驾崩的那一夜,牢中的近百官员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个潮湿阴暗的地方。
不过此时朝中最重要的是新皇登基,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小了许多。
……
北疆的事情因为十三座郡城的交换而有所缓解,被抄家的官员亲属零零总总也有两千人被拉去充军。
这两千人的领队是几日前那个八百里加急的偏将。
偏将姓柳,叫柳石冲,满脸胡子拉碴看不清面貌。
此时正整顿好这两千人原地休息。
“将军,你看你姓柳,丞相也姓柳,你们该不会是本家吧。”
说话的人一脸谄媚地看着眼前的大老汉,他本是名门之后,奈何前人站错了队。
“滚犊子,我老柳岂能和那种老狐狸是本家。”
柳石冲的话从嘴里喷出来,半数参着唾沫喷到了那世家子弟的脸上。话说着还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身后的树干上,震得树叶摇晃不止。
被柳石冲吼了一声,那皮猴一般的少年也没了胆子,闭上嘴缩着脑袋。
不管曾经多高贵的身份到了这里都一样,都已经是罪民了,或许活到最后,活着会变成真正的奢望。
而到了那个时候,所以的花言巧语都形同虚设。
没休息多久,这一群人被赶着继续上路,抬头的望去,无边无际……
……
知晓了民事,又绕回朝堂之上,说的还是那些被抄家的府址。细数之下,共有十三处。也就是说这朝廷上三品以上的大官被罢免了十三位。
百官为贪不假,可这被罢去的百官未必都是贪官,朝中敢于只手遮天的人不是没有,为了祸害这三两个人,再简单不过了。
这一点想必同治帝也知晓,他心中其实比谁都清楚。
这两年灾情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,民间横飞的无数的影子有多少都是掌握在君王手中,而他所做的,不外乎是利用这两府之地,洗净朝堂百官。
只是他不知道的是,留给他的时间竟是如此之少。
身为国君,谁又能事事如愿呢,事成的代价哪怕再难以接受也无人敢再议了。
大势之下,身不由己。
帝王心术,亦是权衡之道啊,可终究是有漏网之鱼,甚至有方外之人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
这天下,终究是要变啊!没人猜的透当朝君王的心思。
更何况,同治帝已经驾崩了。
接旨重修水利的大臣姓汤,任谁也想不到,他竟然聘请了一个没有任何职位的“素衣”来全权操作水利重任。
汤钦差在科举高中前曾在举人时期游历天下,运气好见过些常人难以置信的大世面,懂得些道理,也认识了一些人。
当然,最重要的是,他有不得不将重任交出去的理由。
因为一块令牌,一块冰冷的只刻着两个字的令牌。
“大人,陛下他……”汤钦差有些含糊其辞。
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铁青着脸的中年素衣。
“让你做事需要这些?”中年素衣将令牌收回挂在腰间。
“不需要,不需要,哪能呢……呵呵……”汤钦差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汤钦差没有明说的话其实很简单,他有一杆秤横在心中,能权衡得清是非。
同治帝驾崩已有三日,新皇却迟迟未立,这朝中的事情到底该听谁的。
同日,宫里的嫔妃产下一女后,大出血而死,女婴被被人连夜送出皇宫。对于她的命运到底是如何,谁也不知晓,她的身份同她的命运一样扑朔迷离。
似乎这一切都开始了新的篇章,一切都在变。
……
半日后,一场地震席卷了京城,当狱卒将牢中事情禀报上去后,整个京城都开始变得人心惶惶。
天牢里的十三位高官被杀,连尚在家中面壁的柳元柳大人都重伤卧床。
如果说几天前百官的消失是一场风暴的话,而这是三位高官的血终于要动摇这座皇城的根基了。
对,柳元还没死。
皇城外不远处的草棚里,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斜斜地躺在草垛上,血液从右肩处汩汩地流出来,流到地上,陷进土里。
右肩下的手臂已经消失不见,那只习惯了拿刀的手再也无法用力。
草棚里此时还有一个身穿粗布的老者,他没有帮忙止血,只是静静的站着,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他一手带大的羽林流干鲜血。
“原来,柳元真的破境了吗……”声音小且含糊:“我们所有人都小瞧了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