怡心院今天比赵府办喜事还热闹,身穿大红喜服的乐师们头缠红巾,穿着大红排扣的对襟袿子。他们坐在棚子里的桌子旁,一边喝着大碗茶,一边收拾着乐器。
另一个棚子里桌旁也坐着七八个粗壮汉子。他们和乐师一样,都是一身红色装扮,这些人是抬轿的轿夫,看他们这身肥肉,真是抬轿子的好料子。
一顶八抬大花轿停在院中间,由于吉时未到,应该说拿银子赎人的未到,老鸨派了几拨人去路上迎人,却不见他们来到,急的老鸨夫妇直跺脚。
青楼嫁女子虽然不算稀奇,但是却从来没有摆这么大阵仗的,知道的说是青楼女子出嫁,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是那家富户官家大户嫁女儿呢。
昨天夜里,苏媛和她的小姐妹折腾了一夜。媛姐要出嫁了,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少了,大家在林莺莺的鼓动下,都来陪苏媛姐最后一晚。
出嫁仪式一律按良家的程序走,一点也马虎不得。苏媛的房间里没有池子,她们就把姑娘们平时洗漫的池子里放满清水,放上了香料和玫瑰花瓣等
林莺莺亲自将一只白嫩的手放在水里来回搅动了几下,感觉水温正常,她才放下心来。然后将许多红色的花瓣撒在水面上,又打开了两个小陶瓷罐,也下知道里面是什么香料,被林莺莺全部倒了进去。
苏媛的房间离这不远,大家扶着只穿一身洁白渎衣的苏媛,朝沐浴室而来。
按照当时嫁女风俗,待嫁女子要寸缕不着地下浴池沐浴。怎奈苏媛房里没有浴池,新娘总不能**出屋吧,最后只能打破传统习俗,给苏媛留了一身渎衣,权当遮羞。
苏媛在池中惬意地撩拨着水花,清亮温热的水被她撩得哗啦啦响,一头青丝在池子里散开,占了好大一片水面。
小姐妹们不停地往她身上撩水,其中一位下了池子,将漂在池子里的黑发拢起,那些水立即顺着头发流下去。
终于沐浴完毕,两个姐妹把她扶出池子,大家为她揩干身上的水渍,该穿素白衣裤了。
这个衣裤叫做贞洁衣,新娘子在娘家沐浴时,由母亲或者长辈亲自为其穿上,其意思就是证明该女子和这身衣裤一样洁白无瑕。
它们的另外一层意思是,新娘和丈夫同床时,新娘悄悄地把它们脱下,垫在身下,新郎行房时新娘会有落红留在上面,事后新娘会把它终身保存,这就是验证清白之身的凭证。
新郎会因此对新娘一辈子负责。
苏媛的父母虽然也在怡心院里住,他们老了不中什么用,被老鸨安排到下院干粗活,人家的姑娘都要出嫁了,老鸨子还不允许人家一家团圆。
苏媛也曾向老鸨子提出,她临嫁前让她的父母打发她出嫁。老鸨子以他们衣着邋遢为由,婉拒她父母来侍嫁。
这第一步没有办法进行,接下来怎么梳妆?大家正为难的时候,老鸨子端着一碗熬好的桂花莲子粥来给苏媛服食。老鸨见苏媛末着寸缕,尽管这屋子里都是女人,苏媛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护在胸前。
众女见老鸨子进来,一齐向她诉苦道:“妈妈,苏媛姐己沐浴完毕,这穿贞洁衣须她娘亲来穿,怎奈她不在这里,这该如何是好?”
老鸨子将挂花莲子粥放在桌上道:“我看不如这样,今天的贞洁衣由我给她穿上算了。”老鸨一边说话,一边接过一小妹用托盘盛着,叠放整齐的贞洁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