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省的庆安城虽然不是很大,但繁华程度已经让魏伯仁吃惊不小,看这城内大街上,店铺林立,并不比江浙一带的城市差。可是不知怎么回事,商铺开张的却不多,有些店门半掩着人头还朝外张望着。
魏伯仁本想第二天开始公干,可是昨日喝了雍和宫酒,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的,一觉就睡到午后。魏伯仁挺后悔喝那酒了,早就听说南方人用低度米酒对付北方人,喝惯高度白酒的北方人,在这淡如清水的米酒面前,戒心全部丧失,稀里糊涂喝下一杯杯,堂堂北方汉子便酩酊大醉,竟然如此不堪一击,让人百思不得其解。自以为酒量不错的魏伯仁,也照例没有幸免。魏伯仁怀疑巡抚大人名为雍和宫酒,实是南方酒,喝了就上头,或者是在酒里下了药,不然,按自己的酒量,喝翻他们二三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。可是,他自个确实醉了。
常冬生和小铁脚昨日也被巡抚衙门的下人灌了些酒,几乎也是魂在天外了。跟着魏大人一路南下,好多天连肉腥味都没有闻到。本打算在巡抚衙门吃顿好的,想不到巡抚大人那么小气。巡抚衙门的人说了,我们巡抚大人爱民如子,节俭自律,从不上好菜。唉,凑合着吃吧,没想到几轮酒下来就翻了,还呕吐不止。醒来想,昨日幸好是蔬菜为主,就算是上了山珍海味也是浪费。好歹小铁脚身体壮实,抵抗力强,勉强伺候着老爷和常冬生睡下了,不然更加惨了。这时,三人酒后已经清醒,便寻思着先去街道上看看。他们出去后,很快就被大街上的景致吸引了,四处张望不停。
魏伯仁感叹道:“江南省人确实了不起啊,街市搞得不错,可惜城里内外是两重天啊。”他感到胃有些难受,拉拉常冬生,指指一家摊位,“我们就在这里吃点面条怎样?”
常冬生昨晚吃的已经吐完了,肚子确实有些饿,一听要吃饭非常高兴:“听老爷你的。”
“不是听我的,是你想吃什么?江南省可是有许多的小吃啊。象符离集烧鸡、无为熏鸭、金银蹄鸡奶、汁肥王鱼、油炸麻雀、问政山笋,淮南王留下寿阳豆腐那真叫是味道鲜美啊。”魏伯仁说。
常冬生想了想:“那我们就吃寿阳豆腐脑。”
小铁脚似乎看不起豆腐:“京城豆腐脑也有很多。”
“你懂什么?昨晚我们已经吃了大餐,今天当然要吃点素的了。”常冬生埋怨小铁脚。
魏伯仁笑了:“小子,此豆腐非彼豆腐。这是江南省省城,地道的寿阳豆腐在寿阳,还有百里地哪,下次去了再咆,今日吃面条。”
常冬生不悦:“干吗非吃面条?”
魏伯仁大笑起来:“常冬生啊常冬生,你就是那种用勇无谋之辈啊。我怎么说你啊,今天是你的生日,不能吃豆腐,要吃长寿面,你难道忘记了?”
常冬生突然想起,用力一拍脑袋:“老爷,我真的是忘记自己的生日了,对,对,是我的生日。”
“常管家要请客,我吃两碗。”小铁脚来劲了。
常冬生连连摆手:“我可没钱,小铁脚,你吃第二碗自己付钱。”
魏伯仁说:“今天本老爷请客,想吃多少都可以。别站着了,那就快点去吧。
两人笑着赶紧跟着朝店铺走过去。
吃着面条,魏伯仁问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,老板说是平常日子,那么为什么店开得不多,回答是受灾了,大伙口袋里缺少银子。
吃完面后朝城门走,走到不远处停下。到了城门口,天色渐暗,行人连忙进城,城门口守兵开始催促关门,有些灾民被堵在外面不让进来。
常冬生探问:“老爷,我们上这干吗来了?”
魏伯仁说:“我是想看看灾民,果然是有些啊。”
城门在灾民的吵吵嚷嚷声中关闭。
街边的老讼师邓儒春喊道:“代写书信,代写诉状。”
听到声音,魏伯仁转过身去。
邓儒春打量着魏伯仁,问道:“几位客官是刚来江南省吧?”
魏伯仁拱拱表示行礼:“老伯你好,我们是第一次到江南省。这位老伯,请问您是?”
邓儒春说:“老夫邓儒春,是省城最老的诉师,如今年岁大了,应承不了官司了,只有摆摊替人写字度生而已。几位客官,你们要写书信?”
魏伯仁摇摇头:“不,我们不要。请问老伯,最近灾民是不是很多啊?”
邓儒春叹气,表示无奈:“水灾无情嘛,江南省地处淮河,每年都有小灾小难的,不足为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