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说,熊雪必败?”姜艾问道,语气中透出几丝兴奋。
“不出意外的话。”方兴补充了一句。
芈芙兀自唉叹。熊徇、熊雪、方兴,在你们心中,将士也好、百姓也罢,都只是天下棋局中的棋子而已。可在芙儿心中,他们难道不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?脱去戎装,他们也是儿子、丈夫、父亲,他们也想活,也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……
芈芙身在楚国政治的风口浪尖,祖辈、父辈、兄弟手足之间为了权位的相残,她早已看倦。而战争,无非只是政治的延续罢了。
兵者,自古便是不详之事。
但她不忍苛责方兴,至少他宅心仁厚,信奉“止戈为武”,已比熊雪之流强上万辈。
谁让芙儿爱上了他,又把他不远千里“请”到南国?他难道不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情而奔波劳累?归根结底,眼前的这场兵燹之乱,芙儿又如何能逃得过干系?即便芙儿没有好心办坏事,三位兄长就不会互相残杀吗?
天地不仁,人心不仁,非战之罪也。
“禀主人、方大夫,”阿沅突然从夜幕中闪出,“我已探清,鱼部落中还有几个长老幸存。只不过,他们被重点看管、严刑逼供。”
“辛苦了!”芈芙拍了拍丫头的肩膀。阿沅武功尚未恢复,但潜行侦查对她而言,依旧如探囊取物般轻松。
“似乎叛军有意留他们作活口,”方兴沉吟道,“这恰恰证明,熊雪远道而来绝非劫掠这么简单,定是别有用心。”
“或许,这几个长老身上有重要秘密?”姜艾问道。
方兴点头赞同:“或许与巫教有关,或许与商盟有关,甚至与巴盐、巫咸、巫族人有关……无论如何,这些长老与我们巫山探秘干系甚大,务必要救他们出来!”
芈芙尚有担忧:“他们不诚实,前番就隐瞒过我们一次……”
“不妨,敌人的敌人是朋友,”方兴似乎胸有成竹,“上次我们是生人,自然会被提防。这次不同,我们是熟客,或许有意外的惊喜!”
芈芙听到这,便不再犹豫。眼下绝世高手杨不疑不在身边,劫营救人之事,自是非自己莫属。
“阿沅,你留下来保护方大夫和艾姐姐,我去去就来!”
言罢,芈芙束紧腰带,扎上足衣,抽出利刃,便要往营中冲去。
“此事太过凶险,”方兴神色紧张,迟疑道,“还是让阿沅跟着去吧,也有个照应!”
芈芙看了眼姜艾,心念一动,不,芙儿不会给你和艾姐姐独处的机会的。
“阿沅留下!我是熊雪胞妹,他不会伤害我的!”
言罢,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下爱侣的脸颊。
“为我祈祷吧!”芈芙默念着,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