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拂晓,芈芙来到熊雪叛军驻扎的营门之外。
她顺着阿沅探知的方位,蹑足潜踪,很快就绕到后营的牢房附近,那里有个年深日久的地窖,正是关押几名鱼部落长老之所在。
芈芙轻声功夫虽未臻上乘,但对付几个寻常军汉丝毫不成问题。加之昨夜熊雪大军折腾一宿,日出后想必又要与楚军对圆,此时正是叛军最为困顿之时,定然有机可乘。
不费吹灰之力,她打晕几名卫士,用商盟利刃斩断牢门锁链,闪身入了地窖。
“长老们,醒醒!”
五名长老被绑在审讯架上,早已被折磨得不省人事。地上遍布各式刑具,都是极具楚国特色的逼供家伙,夹板、烙铁、木钉、撬棍,数不胜数。
“得罪了!”芈芙强忍恶臭,就地找来一桶冷却烙铁用的冷水,辨认出半月前给自己指路的那位白发长老,当面泼将过去。
这一泼,救人心切占了三分,对其前番有意隐瞒的怨气倒占了七分。
“谁……谁……”老者徐徐醒来,双目无神,唯有惊恐。
“还记得我么?”芈芙一边低声询问,一边举起利刃将其枷锁斩断。
“孙女……你也被抓进来了?”
唉,这老头一把年纪遭受牢狱之灾,显然已被打得糊涂。可当下救人要紧,芈芙没时间解释,只得从权道:“是我,我来救你们的!”
“不成了,他们不成了……”长老喘着粗气,竟咳出血来。
“嘘!你先暂歇,别说丧气话!”
想到熊雪暴行,芈芙心中无名火起。她强忍悲愤,将所有怨气发泄在木枷铁索上,她疯也似的挥剑劈砍。但当其余四人脱离枷锁后,竟然一动不动地僵直在原地,面色黑紫,只有出气没有进气,十分骇人。
“他们怎么了?”芈芙惶然,又把那老者拍醒。
“蛊……蛊毒……”老者指着龟裂的唇舌,“水……有水没有?”
蛊毒?这可是古老苗蛮人的秘术,想起儿时听到巫婆放蛊骇人的传闻,心中竟打起退堂鼓来。她一摸衣袖,找到临行前姜艾相赠的丹药,取出一粒丢入长老口中。
不多时,他精神略微好转,说话也多了几分气力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我孙女?”
“不重要,我会救你出去,”芈芙赶忙问道,“他们四个还能活?”
“救不活了,”长老喘顺了气,“你……我在哪里见过你……”
“闲话少叙,我先带你走!”芈芙知道多说无益,把老者背在身后,提起利刃,便出了地窖。
在牢房中折腾了挺久,当二人出了牢门时,天已微白,叛军士兵已有不少醒来活动。
糟了,这下怎么出去?若芈芙只身一人,来去定然自如,可眼下多了累赘,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。
“唉!楚狗屠村咯,孙女也糟蹋了,老朽活着还有什么劲?”
背上的老头子还在怨艾,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就骂起楚国人来。芈芙听了火冒三丈,呵斥道:“老废物,不想报仇啊?”
“嗨,怎……怎么报?”
“告诉芙儿,你们鱼部落有什么暗道可以逃出去的?”芈芙咬着牙坚持。别看老头子瘦骨嶙峋,破罐破摔之时就和死人一样沉。
她见聚落中的大路早已有重兵把守,定然无法就此招摇过市,可苦于人生地不熟,一时找不到脱身之计。
“有是有,不过得回地窖……”
老东西怎么不早说!芈芙哭笑不得,转了一大圈还得回到原地。好在地牢门前被打晕的卫士既没醒转,也未被他人发现,她长舒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