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这样的。”向量说,“我们刚刚派人用去你家附近调查了一下,有一个邻居收了我们两千块钱,告诉我们一个对你很不友好的真相。
(他故意停顿了一会,才继续说)他告诉我们,十七年的一个深夜,你父亲抱着一个婴儿回家。因为你父母亲结婚后一直生不出孩子,所以他们决定收养那个孩子。呃……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。真相对你虽然不友好,但其实很美好。你想想,如果你真是抱养的,那你是我们少主人的几率就更大了。”
对于向量的乐观,心澄姐总是要出来打击一下。
“向队长,你别忘了。”心澄姐说,“天承可是出了名的弃婴镇,这里光是孤儿院,我们就搜了好几所。”
“凡事不要太悲观嘛。”向量说,“现在这种情况,也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。”
“准备好了赶紧出发,今晚十二点之前,我们必须回来。时间不多了。”心澄姐说。
车子在天承一中校门前停了下来,开车的是那个小白脸程诚,他一路上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样子,好几次通过观后镜冷盯着我。不过我可不在意,我寻思着跟他说一些当时的“细节“,好好气这家伙一顿。
我下车后,心澄姐在窗里面轻拍着她的手表,示意我如果乱来,他们就毫不犹豫把我咔嚓掉。
我等了很久,才终于等到何协。他晚自修一向比别人出来得晚,以前我经常在这里等他。
他看到我,又激动又惊讶,竟说不出话来,快步走到我,抓着我的肩膀。
“天哪!我没看错吧!真的是你吗?”何协不仅说话的声音抖,连抓着我的手也抖得很厉害。
“何协,我要告诉你一件事。不过,你得对我保密。”我说这话的时候,手表振动了一下,我知道那是心澄姐在警告我。
“什么事?我知道,肯定跟你这几天的突然失踪有关。”何协说。
“没错,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。”我说,“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吗?写信给我的那个人其实是我真正的母亲。”
“真的吗?”何协有些不敢相信,“没想到那些信真的是你亲生母亲写给你的。”
“是啊。”我说,“今天晚上我就要跟她回去了,但在走之前,我想跟你道个别。何协,谢谢你,真的谢谢你,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。”
何协却沉默了,我发觉他的眼角有些湿润。
“你怎么哭了?”我说,“你个傻货,只是暂时见不着面而已,又不是生离死别(唉,不就是生离死别吗?难得在这种时候我还能这么冷静),你担心什么。我答应你,以后有时间我一定回来找你。一定!”
“其实……“何协说,“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。很早以前我父母跟我说过,你其实是抱养的,所以我早就料到你总有一天会被你的亲生父母接走,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。”
“该来的总会来的。”我说,“好了,别说这些事了,我们赶快回家吧,已经很晚了。”
在路上的时候,何协发觉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,我告诉他那就是我父亲的车,车上是我父亲的手下。我为了让他们不影响我们,才让他们跟着的。
然后在说这番不要脸的话的时候,手表果不其然又振动了一下。
到了江源路口的迎江苑,何协依依不舍地跟我道别,反复叮嘱我一定要记得常回来看他。我安慰不用多久就会回来的,他这才肯放心地进去。
走到拐角处,他回过头来看我,我朝他挥手,他也朝我挥挥手,我们默默相对许久,他才毅然走过拐角。
就在他拐过去的一瞬间,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再见了,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。永别了,希望来生我还能与你相见。
终于来到了旅程的最后一站,看着那熟悉的破旧房子,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
窗口透着昏暗的灯光,我心里很是欣慰,以为他们还因为找不到我而睡不着。可一打开门才发现,原来他们是因为晚上去打牌赢了不少钱,数着钞票高兴得睡不着。
他们一看到向量一身名贵西装,立刻肃然起敬。
“吴郁,这位先生是什么人?怎么会跟你在一块儿?”我父亲吴向荣马上把我拉到身边。
“爸,我失踪这么久,你就不先问问我出什么事吗?怎么关心起其他人来了。”我纳闷地说。
“你这不是回来了吗?回来就好,还问什么。”吴向荣说。
这时候向量突然插话了:“是这样的,吴先生你好,吴夫人你好。我叫向诚,我这次来这里呢,是按照我们老板的意思,来接少爷回去。”
养了多年的孩子突然就要被接走,吴向荣夫妇自然很不乐意,说了些要接回去也可以,多多少少给些补偿之类的让我无比难过的话。
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,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,还是不能忍住不难过。
“这个好办,这是我们老板给你的一点小礼物。”向量递给吴向荣一张银行卡,“这里面有一千万,算是答谢你们这么多年对我们少爷的照顾。”
“一千万……”吴向荣的手颤抖得厉害,“真的有一千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