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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寒潭映星(1 / 2)

谁童年的成长也不可能无忧无虑,只是在回头望的时候记忆和情感互相发酵,偏离了原先的真实,镀上了一层黄昏一样的柔和光辉。

光明在深深的内里,发出来的虚幻愈加真实。记忆潮汐一样浪打浪,无增无减,但每一次都凝固成一股股烟尘一样的力量,打造成盔甲或者匕首。

启蒙很晚,都不知道原先干什么去了,到了上小学才有了眼睛。

那时候上小学几乎都是标准的八岁,九岁十岁的都有,一个年级中年龄的差距可以大到五六岁,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,只是知道学习很重要,得上学得学习。得识字,认识自己的名字或者会写自己的名字。

这样你的眼睛就会开了,学了什么反而不重要。

父亲母亲,哥哥姐姐弟弟妹妹,一家人模模糊糊地生存,但总是开不了窍。手牵着手,说这是大大,喊大大,这是娘,要喊娘,才有了第一声喊。不知道原先喊过没有,难道都是没有称谓的?

也许真是醒来后自己知道的第一声喊,并没有多少感情。

证明都是双向的,喊别人,不管喊什么都是对于自己的见证。

童年是一些事件组成,自己在大门外的土堆上玩耍,竟然有鞋子要穿,窗户上的木棱子很旧,木纹已经发白了。

冬天贴上的窗户纸在来年的时候也不知道撕,被风刮得呼啦呼啦响,大人吩咐了才撕,端着洗脸盆在擦。

就说不指使不知道干活。

更不知道穷是什么,只是很饿,在饭桌上才饿,平时不觉得。吃饭的时候眼睛发光,喉咙里有一只小手伸出来抢夺食物。但分明又懂得一些礼仪,知道不应该,不应该礼义廉耻什么的全都不顾,就耷拉下眼睛谁都不看,快速地伸筷子。

吃得自己很憋屈,眼泪汪汪。

大人谴责的眼睛可以带着笑意,哥姐弟妹则陌生地放下筷子看我一个人表演,真是丢人丢到家了。

觉得自己很孤独。

某一天也忽然发现没有朋友,话语稀罕,十三四岁也的的确确还是一个孩子,但像一个局外人。对同学和邻居亲戚都没有印象,家里有了串门的,或者在门外喊,哥姐弟妹们“高傲”地赶紧迎出去把同学或者相仿年龄的亲戚带入家中。

从来没有人善意地来找他来玩。

亲戚来了就躲,家门不进,叮嘱哥姐弟妹捎出来一个煎饼到学校去吃,其实在路上或者在家门口就已经狼吞虎咽完了。

肚子空空的,但觉得自己胜利了,没有参加战争但战争胜利了。

就像回头看历史。

偏又神使鬼差地爱看连环画和一些书本,不明白也要看,别人给就看,但那是圈套。根本没有撕坏一个角或者一页,但他们自己撕了就说坏了,就得赔钱,家里只得赔钱,然后愤怒的父母就打自己的孩子,你长长记性不行。

然而没有记性。

悲剧一次一次重演,对于挨打也心里温暖。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含着眼泪笑的,这不就是一个傻子么?

他们的家门太神圣了,得拉下来一些,哪怕只是一些些。

否则就没有借口登门。

他成了那一茬人之中最低的发泄口,没有办法了,他就是办法,从他这里得到谎言的证实和打骂的满足,身后跟着几乎全村人的眼睛。

渐渐地就有了一身武功也就是抗打的能力。

完全地应对,没有学会逃跑。似乎也不是自己在挨打在被人骂,被冷眼,而是在云朵里穿行。他要的也许只是一种道德,一种纯美感情的围绕。

无动于衷,盼着云彩里长出一个村子来,那里的人静美如画。他就像一朵空气一样随着漂流,提不起来,扎不进去,推不走,消不灭,云彩被耕种了他是深处的一个冷漠。

风都是热的,那些星星是一些草儿变出来的,光自己在呼吸带着漏洞一样的梦境,深得令人眩晕。

直到后来才有人提醒说,打你,你不会跑么?

谁打我?我为什么要跑?你不跑,打你的人会更生气,你跑了他们才不会生气,事情才有个了结。才会有一个新的开始,新的阶段。你不要把人逼得太彻底,让人索然无味就真的好么?这才学会了逃跑,一跑就没有影子了,不知道那时候在什么地方学会了逗留。

夜很快就煽情地降落下来。

没有地方可去,只有回家,家也在无时无刻地呼唤着他。

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还有一口吃的。浑然不觉自己在悬崖边上一夜未归,没有地方可以找他,他自己不是自己的轨迹,但他的眼泪是真实的,小脸都哭得浮肿。

醒一会儿哭一会儿,梦境烂七八糟,但给人温暖,风都是热的,努力地想把自己冷却,村庄也是一个梦境。白天的时候是一个架子,晚上的时候人们才出来,大大的黑云在街上行走。

过年才看到的杀猪被一头头宰杀,牛皮晾在山坡上,龙落在地上,腥风传出去一百里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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