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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不知道,为了这一盏茶,我等了多久,才找到这样合适的机会?
朦胧中他知道是幻觉,她远在京都,被他的人庇护着,她不知道最好,知道了只会觉得麻烦。
他只是觉得,要是死了,帮她的人少了一个,没了他,她该怎样安排布局呢?她总是个嘴硬的人,他瞧得一清二楚。
相里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,更不知道身边会有怎样的危险蛰伏着,要将他撕扯吞下。但是他心底里清楚得很,最好是他能死无全尸,身首异处,京都里那些人才能高枕无忧。
“相里贡!”
相里贡耳边环绕着一声哀悽的呼喊,三个字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快死了,才有了这幻觉,她怎么会来呢?
他的小熙应该平平安安呆在京都才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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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灰意冷之时,肃千秋勉强着笑了笑,安慰自己说,“江恪他们会找到的,不会有事的。”
马蹄在厚厚的雪地上踏出一串印迹,肃千秋低头看看那些马蹄痕,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的一片黑色,想过去看看,又觉得无望,找了那么多地方,看到疑似是的她都要去看看,没有一个是他。
调转马头,往回走。
她已经翻过了几乎所有地方了,好像也不差这一点点小的“疑似”,想着想着,她还是觉得要看看。
果然,不是,只是一块破布。
肃千秋揭开那块布后,失望已经蓄满了,眼泪顿时就要涌出来,她深吸了一口气,抬头看了看白茫茫的天。
“没事,江恪肯定能找到的!他不会死的。”她抬手压了压心口,紧了紧衣襟,防着冷风灌进衣服里。
只是一眼,肃千秋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村落,还有一个缓缓挪动的小黑点。她心想,既然找了这么远了,就再找找,再找远一些,也不妨事的。
肃千秋牵着马朝那个有炊烟的村落走去,一步一步踩得雪吱呀吱呀响,雪只是下了半天但是雪下得很大,地上的积雪已经足足有一尺深了,她不得不跨大些步子,才能省些力气。
静,四周都太静了,只有雪的声音和她与马儿的呼吸声,她忽然想起来张淑仪教她唱的诗经,不由得吟唱出声。
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
青青子佩,悠悠我思,纵我不往,子宁不来?
挑兮达兮,在城阙兮,一日不见,如三月兮?
挑兮达兮,在城阙兮,一日不见,如三月兮?”
雪地里仿佛是有什么东西,挡住了她的路,肃千秋抬腿要跨过去,却掀开厚厚的雪被,地上忽现一只手,握着剑柄,指节苍白。她被吓了一跳,缓缓蹲下身子,用手扒开厚厚的雪层。
冷风呼呼刮着,一时间雪花都往上飞去,时间好像陷入静止。